我其实不想跟陆斯年吵架的,但是我的情绪实在难平。
“是,你说的对,因为我不是个好妈妈,所以我流产了。”
我红着眼与陆斯年对视,他的拳头越握越紧。
半个月前的雨夜,我和陆斯年从老宅回来。
在路上他接到宋怡的电话,将我扔在路边,叫我自己打车回去。
那天雨很大,夜也很黑。我没有打到车,还摔了一跤,孩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流产了。
跟孩子一起流走的,还有我对陆斯年仅剩的一点眷念。
尽管后来他跟我认错,解释宋怡当时被人跟踪,情况紧急,我的内心却依然泛不起一点涟漪。
我想,我们时候该结束了。
十年来,我们有过无数次的争吵,每一次陆斯年都是愤怒的冲进书房,再把门‘嘭’的一声甩上,将争吵结束。
这一次也不例外。
唯一例外的,是我再也不想求和了。
我将收拾好的行李拿了出来,协议摆在茶几最显眼的地方,头也不回的离开。
3.
我又回到了曾经称之为‘家’的那套房子。
自从在这套房子里把我爸打了一顿后,我已经十四年没回来过。
当年离开后,陆斯年和我一起在大学附近租了间很小的出租屋。
那时候他爸妈反对我们在一起,陆斯年的一意孤行惹怒了他爸,一句自生自灭断了他所有的生活费。
于是陆斯年和我一起勤工俭学,除了上课,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打工。
明明很辛苦,可后来,那段时光却成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唯一幸福又美好的回忆!
房子的钥匙,是在五年前的一个夜晚收到的。
我爸癌症去世前,把这唯一的房子留给了我。
房子的钥匙在手里拽了五年,我却一直不敢回来看,只因为每次来这里,我都会想到我妈。
而现在,这里成了我唯一的避风港......
回来的第二天,陆斯年打了我电话,我没接,于是他也没再打过。
到了第五天,我去医院复查,在走廊里碰到宋怡。
看到我,她一脸的惊讶和慌乱。
“陆夫人,我和陆总真的没什么,他送我来医院,是因为我扭伤了脚。”
见我不说话,她仿佛才看到我手上拿的药一般。
“陆夫人,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听陆总说你们的孩子......真的很抱歉,都是因为我。”
我点点头,“确实是因为你,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我抬脚正要离开,陆斯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他将手里的药袋递给宋怡,又将我的药抢了过去。
“病了?为什么没联系我?”
打开袋子,当他看到袋子里补血的药后,表情有几分僵硬。
他应该是想起来了,那时候出于愧疚,他说要陪我复查,我告诉过他时间。
他转而问宋怡:“我之前交代过你,今天我太太复查,让你提醒我的。”
宋怡脸上瞬间慌乱了,“对不起,我,我忘了。”
“忘了?安排好老板的行程是做秘书最基本的职责。”
我懒得看他们二人唱双簧,将药拿回来就走。
陆斯年快走几步跟上来,拽住我的手腕,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
“余秋暖,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即使今天的事我忘了,你就不能打个电话提醒我吗?”
“我没有闹。”我将他的手慢慢从手腕上剥离,语气平和。
“陆斯年,这里是医院。”
他听出我的言外之音,也没再做纠缠,提出送我回家。
我视线移到他身后的宋怡身上,只是浅淡的笑了笑。
“不用了,比起我,宋小姐似乎更需要人送。”
说完,我冲着宋怡挥了挥手,往医院外走去。
身后响起陆斯年追逐的脚步和宋怡的惊呼声。
我从门口的玻璃上看到摔倒的宋怡和脚步停顿的陆斯年,加快步伐出了门。
4.
一周后我想打电话问陆斯年协议有没有签。
刚拿出手机,正好电话上跳出陆妈妈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会,接了起来。
“妈妈。”儿子小小的,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还不等我开口询问,他的声音又带了几分委屈的哭调。“为什么我生病了你都不来看我?你真的像宋姨姨说的那样,不想要我了吗?”
“辰辰,你病了?什么时候......”
还不等我问清楚,电话就被挂断。
想起儿子的话,我立即开车前往老宅。
老宅里,陆家人很齐全的围坐在餐桌前。
见我到了,陆斯年皱着眉从餐桌上站了起来教训我:“还记得今天是家宴?好几天家都不回,我以为你已经当自己没有这个家了。”
我无视他直接走到儿子面前,摸着他稚嫩的小脸询问:“生什么病了?去看过医生了吗?”
儿子红着眼,扭开头,明显还在生我的气。
宋怡笑着摸了摸我儿子的头,“就是一点小感冒,已经快好了。暖暖姐怎么突然想起辰辰了?”
宋怡不开口我还没注意到她的存在,此刻一看,她和陆斯年一左一右的坐在我儿子两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我将儿子从座位上抱了下来,绕到一边的沙发上,诚心道歉:“对不起辰辰,妈妈真的不知道你生病了,可是你看,你一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就来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小小的泪水从眼眶低落,儿子拽着衣角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等妈妈一会。”我亲了亲他的额角,站起来走向宋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