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囚室内飘散着浓烈的血腥气。
宁小溪紧紧抱着怀中刚出生、满身血迹未擦除的婴儿,空洞眸子里不断地涌出泪水。
一个小时前,她挣扎在生产的鬼门关上,亲眼看到给她接生的医生,抱走了她的另一个孩子。
在监狱的医疗室内,大出血极度虚弱的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送到养母苏意手里!
她绝望嘶哑的哭喊,请求养母的原谅。
“苏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给恒宇哥捐骨髓的……我,我是意外怀孕了……”
宁小溪的苦苦哀求,没换来苏意的一丝怜悯,反而让苏意眼里的恨意越来越盛!
“宁小溪,你害死了我儿子,我就让你尝尝丧子之痛!”
苏意恨宁小溪。
她收养宁小溪,就是为了用宁小溪的骨髓救她儿子。
可宁小溪不但偷偷恋爱了,还偷食禁果怀孕了!
宁小溪没赶到医院,害她痛失爱子,那么宁小溪也别想好过!
“不!”宁小溪挣扎着爬起来,撕心裂肺地呼喊,追过去。
她也没想到,顾恒宇病发病会那么快,他会连孩子的脐带血都等不到!
只是虚弱的她,还没站稳,就摔倒在地,同时腹间传来强烈的剧痛,她便晕死过去。
醒来时,就看到那个医生正在给婴儿剪脐带!
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紧紧抱住女儿怎么也不松手。
就像半年前,苏意买通关系,陷害她杀人未遂,以怀孕之身入狱。如今生产之后,她没有得到一丝优待。甚至连同女儿一起,被关进幽暗的禁闭室!
怀抱着女儿,想着被苏意抱走的另外一个孩子,她泪如雨下。
忽然,禁闭室的门打开。
不是有人接她出去,而是送进来两个人。
一个脸色苍白,一个脸上挂彩。两人脸上都不干净,带着血。
宁小溪认识他们,女狱里两大派系中的一号二号人物。
以前,年纪小、单纯的宁小溪,只想在夹缝里生存,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痛失孩子的宁小溪知道,弱小的她,什么都护不住。
于是,宁小溪缓缓地抬起头来。
她用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说道:
“她肋骨断了两根,再不正骨,骨头扎进肺里,她会死。”
自此,重刑监狱里,多了一名特殊“狱医”!
五年后——
宁小溪感觉脸上被人温柔地抚过,她轻微晃了一下,就醒了过来。
“妈妈,你又在想妹妹了吗?”宁暖暖软萌软萌的声音响起。
宁小溪摸抹掉眼角的些许湿润,揉了揉宁暖暖柔软的发丝。
“不是想妹妹。”
她是梦到那个人了。
“到哪了?”她挑开车子上的遮光帘。
入目的是,阔别已久高楼林立的大都市。
宁暖暖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这是她出生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宁小溪心疼地揉了揉宁暖暖的头,但她不后悔把女儿留在身边。如今她出狱了,她一定要尽快找回另外一个女儿!
手机铃声在车内响起,宁小溪随手按下接听键。
“溪姐,那个黑心肝的医生找到了!”
酒吧内,音乐震耳欲聋的响着,明灭不定的灯光晃着。
宁小溪盯着坐在吧台前的矮胖男人,眼底藏着深深的恨意。
她一步步地走近那个人,夺子之恨不断地在心底攀升蔓延,即使过去五年的时光,都不曾减少一分!
忽然,矮胖男人向宁小溪这个方向看过来,随即面露惊恐,扭身就逃!
宁小溪找了他五年,哪会给他机会!
她伸手就捏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拉。
男人体重大,纤瘦的宁小溪被带过去,像是投怀送抱似的。
但只有矮胖中年人看到她眼里的滔天恨意,与微抬起的膝盖,直指他的后腰!
这一下怼实了,他就废了!
然而,就在此时,宁小溪的手被人抓住。她被带到舞池边缘,将她压在墙上。
宁小溪看清眼前的人,呼吸一窒--
时慎!
但宁小溪顾不得看他,她焦急地扭头,在人群里寻找矮胖中年人。直到她看见几个人将那个人围住,才把松口气。
然而下一瞬,她的下巴被捏住,她的脸被他正过来,与他对视:
“宁小溪,你既然出来卖,不如直接找我。”
宁小溪被他含恨的目光刺得,心狠狠一痛。
6年前,他们是柔情蜜意的情侣,此时,他们是见面眼红的仇人。
宁小溪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脸上已经挂着妩媚的笑,“好啊,时先生来瓶什么酒?我给你拿……”
她一句话没说完,粗鲁的吻就落下来。
时慎的吻霸道至极,没有一丝疼惜。
宁小溪的长睫落下,沾了丝丝水气。
只是眨眼间,她又是那般妩媚的笑着,环着他,吻着他。
仿佛一个卖酒女郎,无论是谁,只要买了她的酒,就可以得到她的笑,得到她的吻。
她,就是如此的廉价!
时慎看到她如此,没有快意,反而有一层烦闷憋在心头,挠得他心尖躁气翻涌。
只是他的面冷,眼神更冷,让人看不出他一丝情绪。
他冷哂一声,“最贵的。”
“好。”宁小溪应一声,转身走进舞池,就要穿过舞池,走向吧台。
只要离开时慎的控制范围,就会有人护送她离开。
时慎用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她。
她的身材极好,即使在这满是妖精的酒吧里,依旧惹火。她所过之处,所有男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投向她。
时慎快步走过去,拉住宁小溪的手腕,转身就走。
“酒不拿了?”
“你现在为了卖酒,还真是什么都肯做。”时慎斜睨着宁小溪冷哂。
“算是吧。”
几乎是宁小溪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她的手腕骤然被握紧。痛感与他的气息同时向她压来。
“380万的酒,想让我买单,你要付出什么?”
宁小溪几乎没有仿佛迟疑地掂起脚,吻上他凉薄的唇。
她只想满足他的报复欲,快点离开。
然而,她眉眼带笑,熟稔又自然的模样,像是不知对多少个男人做过这种事的模样,让时慎心绪翻腾!
时慎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将她从自己面前拉开,用力拽着她,走出酒吧。
“我不出台。”
时慎没回应她,显然,出不出台,已经不是由她的意愿控制了!
宁小溪被带到医院,丢进妇科。
她用力抿着嘴唇,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他想检察一下她,有多脏。
面对如此羞辱的行为,宁小溪闭了闭眼睛,转身走进检查室。
一系列检查之后,她穿着病号服走出来。
时慎拿着报告,看完他随手往矮桌上一扔。
时慎嘴角噙着冷笑,黝黑的眸子冷沉沉的,“前面几个人,还挺爱惜你的,没让你染上什么病。”
宁小溪垂眸,她眼力好,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份报告单上写着一行字——机械性处女膜破裂。
她脸上浅笑依旧,只是她拳头缓缓收起,眸底藏着伤与恨。
6年前,他要了她,让她怀孕。
她被人陷害,她去求他,他将自己拒之门外。
她在监狱里生下双胞胎,却丢了一个孩子!
宁小溪点了一下头,“恩,我遇到的人,一直待我不错。”
空气瞬间被冻结了般地死寂。
时慎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很好。”他的声音冷的让人发颤。
宁小溪几次想移动脚步,都生生定在原地。
时慎走近,抬手就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宁小溪感觉到他的手探进来,故意笑道:
“时先生不介意?”
“又不用来结婚,洗干净就行了。”
时慎涔薄的唇上挂着讽刺的冷笑。
宁小溪的心被这句生冷的话刺得狠狠一痛!
6年前,他毕业的那年,当众求婚时说,要给她一个世纪般的婚礼的海誓山盟还历历在目。
如今,他对她毫无怜惜!
他丝毫不在意这里是医院的诊室,就探手从病号服的下摆摸进来。
时慎眯起眼睛,她比6年前还瘦!
病号服本就宽松,套在她身上,更显得她单薄纤瘦!
一股莫名的情绪只是在时慎心头慢慢凝聚,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助理程逸只在门口顿了顿,随即还是走进来。
“先生,小少爷……”
这几个字刚出口,时慎便松开宁小溪,转身就走。
小少爷……他也有家有孩子了。
宁小溪垂眸,长睫轻颤,内心空洞的像是被挖了一遍又一挖。
“宁小姐。”
程逸没走,尽职尽责地完成时慎的交待:
“先生让您换好衣服,去恩瑞酒店等他。”
宁小溪眨眼间就收敛所有的情绪,恢复成笑容嫣嫣,妩媚动人的模样。
她也没换衣服,就随手拿起旁边的大衣套在病号服上,将压住的发丝随手撩出。离开时,顺手从他手里接过房卡,“我知道了。”
看上去她还是那副单薄娇弱,却让程逸有点不敢跟。
出了医院大门,宁小溪随手将房卡丢进垃圾箱里,然后坐进一辆商务车里。
离开时慎的视线范围,她仿佛换了一个人,干脆利落,气场十足。
“溪姐。”
车上的孟响和她打招呼。
“恩。”宁小溪应了一声,随手拉上与前排的遮挡帘,解开衣服扣子,露出纤美,却透着力量感的小腹。
“人带到哪了?”
“就郊废弃工厂。兄弟们办事,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