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别给爷装死,给我起来。”
一盆冰冷的清水从钟离岁头顶浇下,她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几个男子轻蔑的看着自己。
她坐起来,头痛的揉了揉额:“小宝,这是什么地方?”
瞬间,钟离岁脑海中传来一道萌哒哒的声音:“全天下最最可爱的凤凰崽子小宝大人正在搜寻记忆,请稍等……搜寻完毕,传送中……”
接收到凤凰崽子传来的记忆,钟离岁混乱的思绪清晰了过来。
钟离岁,万年血祖,沉睡千年,棺柩被毁,性命临危之时,灵魂被与她结缔的凤凰崽子抽离。
她活过来了,变成一个被姨娘送进掌罚堂改教的堂生。
重生后的原主人也叫钟离岁,她本是女儿身,却因父亲钟离胜说过一句话。
他说自己只喜欢儿子,也只有儿子才有资格继承钟离府的一切。
所以在原主出生之后,母亲花氏便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从此,钟离府大小姐也‘变成’了钟离府的大少爷。
在原主两岁那年,姨娘厉氏带着一儿一女登堂入室,钟离胜与厉氏利用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把花氏送至老宅祠堂面祖赎罪。
而原主也被送到外祖父家,直到一年前,十二岁的原主才被接回钟离府。
“呵呵,费尽心思‘生’了个儿子,结果还是被打入冷宫,你这个‘儿子’也不如人家妾室带来的一儿一女金贵,真是可笑又可悲!”
就在钟离岁出神之际,一个堂生踢了钟离岁一脚,阴戾的说道:“钟离岁,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将从楼师兄最喜欢的语琴师姐弄哭了,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钟离岁:“……”有区别吗?
赵从楼翘着个二郞腿:“吴东西,你是没吃饭吗?打了半天,人还是活拨乱跳的,给我继续!”
“是是是,从楼师兄放心,今天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呼……啊!”
话说一半,吴东西突然痛得尖叫连连。
钟离岁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脚踢在吴东西的裤裆下。
众人顿觉某裆一阵巨疼,包括坐在一旁耍帅的赵从楼。
“废物!”钟离岁又是一脚踢出,吴东西被踢飞了,然后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钟离岁看着那几个男子,嘴角勾勒一抹弧度:“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钟离岁,你在找死,给我上,打死他。”赵从楼怒吼道。
几个堂生冲了过来,钟离岁嘴角扬起微笑,表情似乎在说:一群弱鸡!
她现在虽然只是凡尘之躯,但好歹也是万年血祖,她可不是以前那个钟离岁,什么人都能骑到头上撒野。
……
掌罚堂,玄镜学院门下设立的一个独立堂教。
但凡送到掌罚堂的堂生都是玄镜学院的捣蛋王,大多是犯了院规被送到掌罚堂改教的。
这厢,收到消息,吴执教与一个青衣锦服的男子匆匆赶来,只见地上躺着一堆人。
吴执教一脸懵逼。
说好的钟离岁已死呢?
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吗?
反倒是‘打死人’的赵从楼一众,个个脸青鼻肿。
“舅舅,救命啊!”赵从楼瑟瑟发抖,一见到青衣锦服的男子便冲了过去。
“舅舅?”
赵从楼竟然是沈封的外甥?
沈封,天朝帝云城守城大统领,手握三十万大军,帝云城内说二无人敢说一的存在。
吴执教头痛了。
一边是权势滔天的沈封外甥,一边是受害者……虽然看来不太像。
但钟离府在帝云城也是排得上号的富商,大小姐钟离昕更是与五公主交好,两边都不好得罪。
钟离岁看着他们,面色鄙夷:“懦夫,打不过就喊人?”
赵从楼躲在沈封的身后,恶狠狠的瞪着她。
“你才是懦夫,谁说我打不过了?我……我刚刚只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不然我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对付你,一根小指头就够了。”钟离岁不知从哪拿来一颗石头,用力一捏,粉尘从指间滑落。
赵从楼脸色都是白了,差点没被吓得跑出去,但想到自己舅舅在,他又觉得钟离岁蹦跶不起来。
然而不等他狗仗舅势,沈封已经清冷的丢出一句话:“赵从楼,道歉。”
赵从楼面色一阵龟裂,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舅舅:“舅舅……”
“道歉!”
赵从楼满脸委屈。
明明自己被揍了,舅舅竟然不帮着自己,反倒帮着一个外人。
这事别说是赵从楼,就连钟离岁也不禁错愣。
这个男人……嗯,脑子有坑。
“舅舅,你让我跟这个恶心的小子道歉?他可是喜欢男人的,不仅跟乔启白写过情书,还扬言要爬上你的床榻,这么恶心的一个人,我才不要跟他低头呢。”
沈封眯着眼,锐利的瞳眸闪过一抹银光:“我不想说第三遍。”
赵从楼心里崩溃不已,但又不敢违抗自己舅舅的命令。
他瞪了钟离岁一眼,大吼一声‘对不起’便跑了出去。
“吴执教,从楼这个孩子生性顽劣,掌罚堂之所以存,为的就是教育好像从楼这样的孩子,本座不希望存在什么差异对待。”
吴执教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沈封会搞特殊呢,看来这位守城大统领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沈封转身离开,却正好对上钟离岁直勾勾的双眸,他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
“你最近诸事不顺,还有血光之灾,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钟离岁悠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封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开,完全没有理会钟离岁的意思。
钟离岁皱了皱眉,她并不想救这个男人,但凤凰崽子说他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宝,你确定吗?”钟离岁心中问道。
凤凰崽子傲娇又臭屁的声音从钟离岁脑海中传来:“岁岁,小宝大人聪明可爱博学多才出类拔萃出神入化,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凤凰崽子,如此完美无瑕十全十美的小宝大人怎么可能会弄错呢!”
钟离岁:“你只是一只鸟。”
凤凰崽子气呼呼的反驳道:“岁岁,小宝大人是伟大圣洁的神兽,是涅槃不死鸟……”
“不还是鸟吗?”
凤凰崽子:“……”没爱鸟,小宝大人不想说话鸟。
‘钟离岁’有断袖传闻。
不仅告白了玄镜学院第一美男乔启白,还对守城大统领沈封馋涎欲滴。
所以对于玄镜学院的堂生们来说,钟离岁就是瘟疫,绝对不能沾边。
更没有人愿意与她同住一个屋。
看着安静简洁的小卧房,钟离岁笑了笑:“以前那个小可怜倒是给我省了不少事。”
“岁岁,周围有好多好闻的气息,咱们去饱餐一顿吧!”凤凰崽子软糯的声音在钟离岁脑海中响起。
钟离岁观望着房间,淡淡说道:“兜里一个铜板也没有。”
凤凰崽子委屈巴巴的噘着嘴:“岁岁,小宝大人还是个小宝宝呢,人家饿了,你不养崽崽,不负责任,不是个好女人。”
“我是男人。”
“脱了衣服给小宝大人看看。”
“滚!”
……
在房间里逛了一圈,钟离岁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小宝,我现在长什么样?好看吗?”
凤凰崽子噘着嘴,赌气的说道:“小宝大人饿了,灵力不足,看不清岁岁长什么样。”
钟离岁不再理它,在屋里找到一面铜镜。
然而看着铜镜里的身影,钟离岁瞪眼了:“这是什么鬼?”
凤凰崽子好奇问道:“岁岁,你怎么了?是不是被自己的美貌惊呆了?岁岁是血祖,天生妖娆,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最好看的,当然,你血脉强大,生生世世都注定只能是女人。”
“闭嘴!”钟离岁心情非常糟糕。
鸟窝头,面抹灰,眉毛画成一条线,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绸,看来不男不女,妖里妖气。
这哪是美丽妖孽集结于一身的万年血祖?
要不是知道铜镜里面那个瘦骨如柴的矮冬瓜就是自己,钟离岁都要以为自己见鬼了。
感受到钟离岁的情绪,凤凰崽子安慰道:“岁岁别担心,等你血脉返祖,又或者是等小宝大人重新拥有实体,岁岁就可以跟以前一样漂亮了。”
钟离岁:“……”
将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洗干净,钟离岁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重新扎了个头发。
再回到铜镜面前时,钟离岁嘴角一阵抽搐:“以前那个小可怜脑子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明明没那么丑,她却非得把自己打扮成妖魔鬼怪,时下盛行?”
凤凰崽子:“就她自己盛行吧!沈封赵从楼他们都挺正常的。”
钟离岁表示赞同:“小可怜独特的爱好我降不住。”
……
玄镜学院是封闭式的,每个月只开放一天。
今天不是开放日,但钟离岁我行我素惯了,她要想出去,多少道墙都挡不住。
避开巡视的院卫,钟离岁来到偏僻的墙角。
看着一丈多高的围墙,钟离岁笑了笑。
对于以前那个小可怜来说,这一丈多高肯定爬不上去,但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除了……
刚落地,钟离岁便与某人四目相瞪。
钟离岁想了想,豪横的说道:“一个铜板封口费,再多也没有,先欠着,这事你权当没有看见。”
沈封:“……”
我堂堂一品大统领,差你一个铜板?
还先欠着?
沈封面色无波,与亲卫无夜说道:“告诉吴执教,钟离岁不守院规,爬墙出去,重罚。”
钟离岁瞪着大眼:“我都洗脸换衣服了,你还认得出来?”
沈封:“整个玄镜学院要找出你这么个又矮又瘦又丑的人怕是有些困难。”
钟离岁:“……”这是妒嫉,一定是妒嫉,这个男人肯定是在妒嫉自己长得这般独特和谐。
人都出来了,钟离岁肯定不会乖乖回去。
“沈座,那小子跑了。”无夜指着某人遁走的身影。
沈封淡然的面色在这一刻瓦解了。
这小子好狗胆。
想他堂堂守城大统领,帝云城无上的存在,这小子竟然当面挑战他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