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幻想症
  • 月亮幻想症
  • 分类:武侠仙侠
  • 作者:礼也作者
  • 更新:2022-07-16 10:05:00
  • 最新章节: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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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两人初见之时,竟然是个异国他乡逃命的时候,后来沈妄重生到了学生时代,才突然想起自己那个不起眼的小同桌,不就是那个和他一起携手对敌的火爆小辣椒么,没想到年少时期的迟三穗,和未来的她相差那么大,不过这样更好,毕竟清纯小白花可比火爆小辣椒要好攻陷的多了.......

《月亮幻想症》精彩片段

 傍晚六点,高厦林立的曼哈顿,沿路一排排挂着玻璃小金灯的布鲁克林桥口......

刚从宴会里逃跑出来的迟三穗,长发飘飘,踩着崴脚的低跟鞋,托着宝格丽红裙的裙摆,就这么遇见了一脸血痕的沈妄。

两个人不动声色地互相打量着,迟三穗迷迷蒙蒙中思考着,美利坚的社会秩序已经混乱到天还没黑,恶战就要开始了?

面前的少年披着一件宽松及膝的红色外衫,露出线条冷冽的锁骨。皮肤是病态的白,瞳孔颜色很淡,眉梢扬着一抹嗜血碍眼的笑意,像个邪里邪气的妖孽,下颌骨的一道伤口还在往地上滴血。

头发凌乱,沾了灰,修长的指骨微肿,一看就是打了场激烈的架。

她目光下移到自己的裙子和他的外套颜色,居然是一个色系的!外人看起来还以为是一对。

显然这场架还没结束,少年艳红的嘴唇微动,貌似对她说了几个字。

说什么啊?迟三穗刚把耳机取下,手就被他一把扯住往城区方向跑,其中一只粉色的EarPods被甩得老远。

我靠,她甚至来不及往后再看一眼那只心爱的耳机,像被拎着走的行李箱,跑得踉踉跄跄。

身后几个骂骂咧咧的黑人青年叫嚣着“fu*k、damn”,死命地穷追不舍。

脚后跟磨得生疼,晚风疾徐,她的裙摆微微吹起,被后面一个大花臂扯住,差点掀起来!

身边的沈妄手疾眼快一记虚晃拳头上去,却是用腿踹了他下盘。大花臂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跑得都慢了点。

四个黑人在离广场很近的窄巷子里堵住他们,其中还有一个女生,仿佛是他们的妹妹,护得很紧。

这街区人杂眼乱,是著名的黑人区和中国城交界口,混乱又肮脏。他们脸上带着得逞的笑,交头接耳,谈论要把沈妄带走。

“他们说什么?”沈妄突然开口问,他们靠得很近,少年清冽的鼻息喷撒在她的耳根上。

迟三穗侧头能看见他下颌流畅的线条和说话时轻颤的喉结,反应过来他在说中文后,她翻译道:“他们说,打赢了我们,我归左边那个大花臂,你归中间那个女的。”

感情这是个逼人做“压寨夫君”引发的纠纷,钓凯子失败就恼羞成怒?

可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辜,被莫名其妙拉着跑,难道是用来做他们之间的翻译使者?

头上方的人把她往后推了推,下颚绷紧,轻笑了一声:“那我可不想答应。”

也不知道是说哪个不答应,迟三穗试图轻声细语和对面几个人解释:“我和他不认识,都是误会,我能先走吗?”

那黑人女生突然跳起来骂脏话,一股子酸味:“管你什么不认识,他都牵你手了!别想耍花招了!”

真是日了狗,嫉妒心不分国籍,让全球女生都变成不讲道理的泼妇!

迟三穗看了一眼那个对她流着口水哈喇的大花臂,贪婪恶俗的眼神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妄英文烂得一批,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她发音挺好听,应该在这待了很长时间。

他偏过头,语气很认真:“这样吧,我对付那个女的,其他三个归你,怎么样?”

迟三穗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是什么素质教育漏网之鱼,这是人该说的话?

然而这种情况下也不能内讧,她嘴角抽搐:“对半分,你先选,我让让你。”

她觉得自己已经算脾气好了吧!

好歹异国他乡遇见个炎黄子孙,能帮还是帮一下。

谁知道身前的人听到她这话突然开始笑,半倚着她的肩,胸腔一震一震的。

大概是有些感冒,嗓子哑着,笑声很闷。像个低音炮音响在她耳边发声,让人耳朵都痒痒的。

对面那几个人也有点懵。

眼里冒出和迟三穗一样的疑问,大概以为这个年轻的中国小伙被打傻了。

中间的那个女生一看他笑更花痴了,还在一边呆呆地跟几个哥哥说:“看他,真是太帅了!你们待会儿别打他的脸!”

三个黑人:“......”

迟三穗:“......”

这年头真是看脸看出新高度,她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笑够没?再不打就天黑了,我赶着回家写作业。”

“我这不是太感动了吗,让让我?”他反问,唇齿间还带着笑音,“对我这么好,我都想哭了。”

迟三穗哑言,对上他的眼睛,红红的,好像还真要落泪似的。

这就感动了?得多缺爱啊。

沈妄撸起袖子,清咳了声,正经了点:“行吧,为了小朋友早点回家写作业,我先上,打不赢的话了记得帮我啊。”

话音刚落,他就朝左边那个大花臂扑了过去,上手就是一记漂亮的直拳,看得出是练过的。

他们体格相差悬殊,一个精瘦,一个壮实。迟三穗其实没对他抱太大期望,打量着对方的实力,好像加上自己也有些勉强。

正想着怎么跑出去报警,但二十秒不到,胜负已分。大花臂居然瞬间被他反手死死踩在脚底,动弹不得,抱着左腿哀嚎。

其他两个黑人立马上去帮忙,沈妄抿紧了唇,拉过其中一个脏辫的脖子,圈在手肘,抓紧了另一个人的衣领把他往墙上撞。

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人,仿佛要扭断他的脖子,手上动作狠戾,毫不留情。

手肘内侧的脏辫把拳头一下一下锤在沈妄的腰间,他好似感觉不到痛,闷哼着把墙上那满头是血的人丢开,一脚把手肘处的人蹬开。

一对一了,打起来更爽快点。

沈妄把外衫扯开,随手扔到迟三穗手上。开始慢条斯理地活动筋骨,发出咔吱咔吱脆响。

那黑人往后挪了几步,突然飞冲上去把他扑在地上,死命地打在他胸膛!

沈妄抬脚用膝盖骨狠狠地顶他腰侧,趁机翻身把他压在底下,坐在他身上,连本带利还回去。

少年肌肉线条清晰,成块起伏,彰显年轻又霸道的生命力。

平心而论,看沈妄打架很爽。

动作干净利落,废话也不多。

可是迟三穗隐约觉得别人打架是逼不得已,眼前这人好像是十分享受,而且越来越兴奋!

享受痛苦和用劲的汗水,兴奋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跟.....不要命一样。

他冷峻的脸上流着血,脸上却扬着阴狠又邪猊的笑,神色桀骜,求生欲却极低。

“喂!”迟三穗急忙喊他,旁边那个女生看着自己的同伙都倒在地上已经被吓得不行,开始发着抖打电话准备叫人。

沈妄站起身时一身戾气,眼尾一抹潮红,如同嗜血疯狂的兽。

他拍开她的手机,女生面露凶光,猛地咬上他的手臂。

迟三穗都看见血了,可少年居然迟迟不推开!

她不解地抬头,就看见沈妄的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挣扎着,眉头紧蹙,仿佛不知道该碰女生哪里。

迟三穗:“......”

无语,刚刚打男人的时候像只凶悍的狼,现在面对女生就扭捏地像只小绵羊?

行吧,还是个挺有绅士风度的大佬。

她看不下去了,直接上手扯过女生的头发。见她想扑过来,迟三穗一个高抬腿把人踢开,这下里面的白色打底裤是彻底暴露了。

沈妄脸一僵,别扭地移开眼,看了一眼地上躺着哼哼唧唧的四个人。

他扯过她的手往外走,话语间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走吧,别弄乱你的头发。”

在这种脏乱不堪的巷子里,一身华服和精致发饰点缀的她与这格格不入。

迟三穗听见这话愣了愣,再次毫无反抗力、被他拽着走。

他们明明是初次见面,这大佬怎么这么自来熟,在美国遇见同胞就激动亢奋?

十六年来第一次和男生这么近距离接触,居然是在逃命。

迟三穗心跳加速、手心都发烫,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右耳的耳机轻声响起了周杰伦的《世界未末日》,“我牵着你的手,一路穿梭在城市路口,就算是世界要崩溃……”

他们跑过DUMBO艺术文化区,弗利广场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起,绿毛鸭在喷泉池边嘎嘎叫。

和美剧经典镜头同步的街景,让迟三穗一瞬间有点恍惚。

他指尖冰凉。

握得好紧。

......

“20 dollars please,btw u look like elegant princess!”

“thanks.”

迟三穗对便利店小哥善意的马屁笑了笑,拿着创口贴走了出来。

斜倚着墙的少年正仰着头在吞云吐雾,脖颈线条因为这个动作显得完美无暇,如同一只孤傲的猫。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日漫里的四月一日,衣衫半裸,胸口肌肤雪白,在烟雾缭绕中迷离又惑人,虽然他还缺一副金丝镜框。

漫撕男啊,她咽了口唾沫。

那人已经把烟摁灭在路灯柱上,迈开大长腿走了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消失在街角,连同她刚买的一盒创口贴。

没有交谈,没有道谢。

好像只是因为一席红色礼服的自己误入了打斗现场,容易被当作是他的同盟,他才好心把她带走。

迟三穗盯着街角良久,像是要用力记住一点什么似的。

到底是什么她也没法说出来,也许是那缕烟,也许是那个像狼又像猫的少年。

他走的时候还说了句:“你穿红色更好看。”

无厘头、没来源,像认识的朋友,又或者是见过的人才会有的语气。

迟三穗慢悠悠回家的路上脑海里还回荡着这句话,然后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购物软件,脑子一热,加购了几条红裙子......

五月下旬,城区内棋盘式布局的街道被夕阳铺满,落日带着金橘色的余辉包围时了整座城市,胜过纽约车水马龙的繁华夜景。

她从地理课上得知,这天有个法定名字,叫“曼哈顿悬日”。

那景观和刚刚那个少年一样,让人感到惊艳又落寞。

三个月后,安清市。

葛烟打来视频通话的时候,迟三穗还在倒时差,迷迷糊糊接通后就听见自己亲爱的妈妈交代了一堆事。

要听爸爸话、好好上课、少吃零食、不要欺负同学......等电话挂断她才把眼睛睁开。

久久看向天花板粉紫色的迪士尼壁花,终于确认,在美国躲了三年,她还是回国了。

一个晚上的梦做得她精疲力尽,大概是想着今天要开学,脑子里全是初二那年被同学排挤的回忆。

惊悚、可怕,硬生生让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个社交恐惧症。

社恐个屁,她又在心里自我反驳。

老子最棒!

青春无敌美少女,乐观向上又积极!

打了个鸡血又打了个哈欠,她晃了晃嘴里的洗漱水,困乏地趿拉着拖鞋下了楼。

楼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老妇人,穿着一身雍容华丽的金黄色旗袍,脚边的LEKI手杖柄上还镶着块晶莹透亮的宝玉,可见其贵气。

乔宛兰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哟,醒了!这不是迟家的宝贝独生女吗,两年不见,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哟,这不是迟家老夫人,她的祖母大人吗。两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脸呢!

当然这种话,她只能想想。收起情绪,恭恭敬敬走下去问好:“奶奶早上好。”

“快八点了还早呢?在美国还养出睡懒觉的恶习了?真是近墨者黑。”乔宛兰站起身,发出中气十足的声音,和她将近八十岁的年龄一点也不匹配。

迟三穗忍着起床气默不作声,想着她一大早来自己这又要折腾什么。

乔宛兰在客厅走了两步,突然扔过一张黑卡给她,像是在通知事情:“外面司机在等你,你爸去B市出差了,保姆下午会过来。今天一中开学吧?”

她突然这么关切,让迟三穗有些惶恐:“是......是的。”

乔宛兰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几眼,用手托了托肩上精致的银发发卷,临走时说了句:“回国了就好好重新开始,小崽子还憋着劲呢。”

那您真是火眼金睛,洞察人心呢。

迟三穗在门后撇了撇嘴,把卡丢进了房间的抽屉里。

不爽,很烦,想撂挑子走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有点精分,人前乖巧,人后就有点中二加暴躁。

事实上很多独处的时候她都挺暴躁的,得了这么个奇怪的病,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说的上话的朋友。

人怎么能没有朋友呢?

现在的女孩子上个厕所都要手牵手,她却连喝个奶茶都只能窝在家点个外卖。

外面那个司机站在门口问:“小姐,送您去学校吧?”

迟三穗正懒懒地收拾书包,夹层里有一只耳机,她花了两秒回忆,另一只可能冲到了纽约的哪条下水道里了吧。

有点可惜呢,那上面的星座贴画可是她最喜欢的。

她应了一声:“好的刘叔。”

司机愣了一下,尴尬地纠正她:“小姐,我是黎辉,刘叔和先生一起出差了。”

其实他很想问一句:您的病还没好啊?

 迟三穗是面孔遗忘患者,俗称脸盲症。

分得清美丑,分不清人。对于这个看脸的社会来说,她真是一个异类。

不过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异类的生活,缩小交际圈,自我安慰“我一人挺好”。

虽然像刚刚那样认错人的情况经常会发生,但她心态好,几分钟后就从尴尬里走了出来。

早八点不到的太阳已经十分耀眼,临近学校的公交站台,路上一溜串的轿车堵着,大概都是送孩子上学。柏油沥青路面被阳光折射出星星点点光芒,临海城市即使入秋也炎热异常。

迟志强打来了电话:“喂,穗宝。奶奶给你零用钱了吧,去学校了吗?”

“嗯。”她不专心地扣着耳机盒上的小月亮挂坠。

“你妈妈她......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迟志强犹豫地问,害怕惹得她又不开心。

迟三穗心不在焉地学着回:“你妈妈她......说了什么时候能正常点吗?”

她妈妈在美国待的这几年,说的好听是修学,但其实不就是躲这老太太嘛。

迟志强声音有些牵强:“别这样说奶奶,她——”

又是这几句,迟三穗敷衍道:“嗯嗯,爸爸,打这么久电话对手机不好,下次再聊。”

迟志强:“......”

他看着手机上一分钟不到的通话记录,深深叹了口气。

挂断电话,另一边的迟三穗也在看着外面的车辆尾气发呆。

迟三穗家的婆媳矛盾纠纷摆出来简直能上金牌调解,三天三夜还调节不下来那种。

迟家富甲一方,而她妈妈葛烟是个小县城出来的法学生,这门不当户不对简直是产生恶婆婆和儿媳妇的必要条件。

乔宛兰,陪着迟老爷子白手起家的女人。年轻时就强势、独断独行。迟老爷子过世后,她变本加厉,看哪都不爽。

尤其是葛烟这脸盲遗传病又没生儿子的儿媳妇,葛烟脾气软,再带上一个孝顺过头,事事不敢忤逆母上的迟志强。

就是因为他这举棋不定的样子,才会让他夹在婆媳矛盾之间这么多年。手心手背都是肉,为难的就是他们夹在中间的人。

不对,确切地说是只有迟三穗一个人!毕竟她爸爸还是那位老太太的宝贝独生子。

司机黎辉害怕迟到,急得按了好几次喇叭,吵得迟三穗心烦意乱,一脚就踹在自家迈巴赫的车门上。黎辉听着那响声心都一震,僵着脖子转过来,心里盘算着这一脚算他头上还是算迟家这位小公主头上。

他说:“怎、怎么了小姐?”

“没事,我仇富。”迟三穗背起书包,打开了车门,“这么堵就放我下来吧,我走过去,晚上还在这接我。”

仇自己家的富这操作也是绝了,黎辉忙停车应道:“好的小姐。”

匡威鞋接触到地面时,她正好踩在一块口香糖上,黏腻又恶心。

刚买完纸巾从小店出来,正蹲在一个人少的地方擦鞋底呢,突然书包就被一股力拽起。

几个人围了上来,“哟,还是个漂亮妹妹呢,身上有没有带钱啊?借点给学长花花。”

一中是师资力量雄厚的高中,但这种学校公私合办,难免生源上也好坏参半。

刚开学,迟三穗觉得大好的日子不宜开杀戒,况且她双拳难敌10掌,硬碰硬没好处。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旁边一个稍微矮点的男生着急的提醒:“哥,动作得快点了,听说沈妄今天开学!被他看见我们就完了!”

迟三穗耳朵一动,听他这语气,这个什么“沈妄”好像比他们更厉害,是校霸头子?

那为首的光头点点头,就要动手来抢她书包。

迟三穗急着往后躲,清咳两声:“等等,我劝你别惹我!”

光头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问:“惹你会怎么样?”

迟三穗咬咬牙,开始一本正经地糊弄:“你们刚刚说的沈妄......是我小弟!”

“真的假的?”他们怀疑地打量她。

迟三穗咽了咽口水:“当然是真的,我新转过来的,你们应该也是第一次见我吧?”

她话半真半假,光头他们有些动摇了。

迟三穗以律师女儿的口才继续瞎编自导:“那年沈妄喊我大哥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劝你们别惹我,他可是很敬重我这个大哥的。”

“这么厉害啊?”

身后传来一声拖着腔调的懒音,玩世不恭里带点不容抗拒。迟三穗往后看,少年人高腿长,一尘不染的白色fog卫衣,站在她后面挡了一大半阳光。

黑眼圈瞩目,琥珀色的眼眸让她脑海一阵熟悉的光划过,遗憾的是她没抓住。

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左手食指上戴着一个素色银戒指,手腕上那块镶满钻石的表尤为瞩目,像个......有钱人家的傻大个,一股“我有钱,快来抢我”的蠢货气质。

迟三穗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别说话,傻大个也不能助纣为虐给他们送钱啊!

眼前这几个人脸色突然变了。

迟三穗暗喜,果然!拿出校霸头子的名声唬唬他们还是挺有用的。

她端着架子,看了一眼那多余的拖油瓶少年,发着善心指了指他,很有义气的说:“这也是我小弟,你们别拦他,放他和我一起走!”

光头他们看了看她身后面无表情的人,似乎在求证什么。

少年得寸进尺,眉眼慵懒,双手插进兜里拖着长腔,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听见没啊,我大哥喊你们滚。”

迟三穗抬眼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啊!很会接戏啊,参加节目铁定c位出道。

几个人闻言立马点头哈腰,往中间空出块位置让他们通过。

迟三穗示意后面人跟上,一直保持着这个神气洋洋的姿势,进了校门才放松下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旁边人:“你没校服,也是新来的?”

“不算。”他舔了舔下唇,眯着眼问,“你刚刚说的沈妄是你小弟,真的假的?”

迟三穗往后看了看,确定没人跟上来,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坦诚道:“假的啊,我不这么说我俩估计得被勒索一番。”

看身旁人一脸凝重的样子,迟三穗更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充满好奇,她开始犯中二病地猜测:“看他们这么畏惧,他不会就是那种双手沾满鲜血的校霸头子吧?一手遮天,引无数非主流少女折腰,让一众小弟拜倒在他的豆豆鞋和紧身裤下!”

“......”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裤和运动鞋,心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那个,我要去找班主任报道了。今天的事不用感谢我,有缘再见。”迟三穗挥了挥手,照着指示牌上的办公楼方向走得十分潇洒。

身后人眯着眼盯了她的背影几秒,唇角扬起一个趣味的笑,突然走上前去扯了一下她的马尾。

看见女孩恼怒的眼神,他懒洋洋地笑:“告别也要听完别人的再见啊,再见。”

迟三穗:“......”

莫名其妙。

郭国富此刻正在办公室里和他班上的语文老师刘流美争论,他年近四十,接了个高三年级最难管的班之一,尤其是即将还要转进来一个学校里最有非议的学生。

刘流美要求他把人放在最后一排,特别管理,别影响其他同学。

但他以着高尚师德义正严辞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进了我的班,就是我的人——”

霸道总裁的宣言还没结束,迟三穗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她站在门口,正好看见郭国富的啤酒肚:“报道!老师,我是新生,找一下高三十七班班主任郭老师。”

郭国富看着眼前的少女,短裙小靴子,马尾辫扎得很利落。小脸明艳可人,眉眼细细长长,翘鼻上有颗小黑痣,很有辨识度的长相,一看就是个乖小孩。

他立马笑成了个弥勒佛,摸了摸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是迟三穗吧?来来来!”

他突然换成英语和她对话:“我看你的资料是从美国转学回来的,那英语肯定不错。我就是你的班主任,也是你的英语老师,你觉得我的发音和本地人相比怎么样?”

迟三穗:?

又不是海龟,就不能正常点交流吗?咋一来,还让她做点评呢。

她对上郭国富期待的眼神,咧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真诚地举起大拇指:“great!amazing!Unbelievable!!!”

郭国富笑得乐呵呵,一副没玩过开心消消乐的样子,拿过桌上的教案:“走,我领你去教室。”

刚上楼,上课铃就响起,走廊上依旧闹哄哄一片。

看见他们上来了,几个学生开始不情不愿地进了教室。

才刚到门口,一架纸飞机就从里面飞了出来,正好落在郭国富的教案上。

郭国富吹鼻子瞪眼:“谁扔的?罚一星期扫地!说了多少次,你们是高三的学生了!不要不紧不慢的......”

迟三穗站在门口都快被他的长篇大论催眠了,终于听到他把自己叫进去:“下面掌声欢迎我们的新同学,来做一个自我介绍。”

教室里的人十分给力,掌声哗啦啦响起,后排发出一句高昂如杀鸡般的男声:“哇!是小姐姐!”

声音来源于后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一旁的郭国富拿起讲桌上的粉笔爆他的头:“蒋承!瞎起什么哄?你给我出去站着去!”

蒋承立刻像没了气的氢气球,瘪着嘴往走廊上走。

郭国富清了清嗓子,示意她继续。

迟三穗扫了扫台下,言简意赅地问好:“大家好,我叫迟三穗,希望接下来一年和大家好好相处。”

在热情班主任的带领下,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掌声响起。

走廊上那个眼镜男突然大声喊了一句:“爹爹,您终于来了!孩儿想死您了!”

大家的视线都往走廊上看过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那人低笑了两声,声音很好听:“乖。”

真酥真宠溺啊……迟三穗莫名觉得这调调很熟悉。

直到看见门口的黑裤白衣少年,手上还拿着一瓶刚买的水,她简直想为这妙不可言的缘分拍手叫好。

应该是几分钟前认识的人吧,老相好啊。

阿呸,她用自己贫瘠的中文水平默默纠正,这叫老相识!

两个人对视上,迟三穗激动又矜持地小幅度挥挥手,无声打招呼“hi”。

沈妄挑了挑眉,果然是三番五次的缘分。

郭国富和蔼地让他进来:“这位也算新同学,虽然大家对他都很熟悉,但还是让他做个自我介绍吧,大家掌声欢迎!”

教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刚刚欢脱的气氛不复存在,迟三穗闷闷的拍掌声显得十分突兀。

“早。”随意又狂妄得很,少年懒懒地站上讲台,看了一眼迟三穗说,“我是沈妄。”

“啊嗝——”

众人视线看向打了个嗝的迟三穗,她此刻满脸通红,捂着嘴忍不住咳嗽起来。

日。

迟三穗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吹个牛批碰见本尊,本尊还十分大度地没有拆穿她?

她一受到惊吓就容易打嗝不止,一旁的沈妄“贴心十足”握着拳头拍了拍她的肩,力度大得能捶死一只鸡!

众人惊恐地看着他们,沈大佬这是刚开学就要见血?

 像是还不够,沈妄拧开手上的汽水递过去:“喝点水啊同学,别噎死了。”

你品,你细品。这说得是人话嘛,这是的威胁啊!

然而落在郭国富眼里,这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看看,多好的孩子啊!

果然,流言蜚语能害死人,这不是挺友善的嘛!

迟三穗刚荣升为“招惹了校霸的少女”,顿时百感交集,她摇摇头拒绝。往后退了几步,手往前抬了抬,一副领导干部的模样:“咳、抱歉,您继续。”

沈妄眯了眯眼,趣味十足地瞥了她一眼,直接了当道:“没了。”

“这就没了?”郭国富显然想让他多说一点,毕竟同学们可能对他的看法比较独断:“再说点,爱好兴趣什么的?”

沈妄困倦的补充:“爱好女,兴趣睡觉。”

郭国富:“......”

众人:“......”

迟三穗:“......”

走廊外的蒋承:“哈哈哈哈哈哈爹您真棒!”

可不是棒嘛!这话仔细想想没哪有错,老师也没法反驳。

郭国富镇静自若的笑了笑:“沈妄同学果然很幽默,来,你们两个先往后面的空位置上坐。”

后排只有两个并在一起的空位,迟三穗木着脸和这位大佬成为了同桌。

沈妄,他怎么能是沈妄呢?!

郭国富在台上讲着新学期新气象,一边吩咐着学委收暑假作业。

“诶。”

身边人碰碰她的肩膀,迟三穗立马往后退了退,心里五味杂陈:“怎、怎么了?”

沈妄被她这紧张成小白兔的样子给逗笑了,故意喊道:“大哥,换个座呗,我喜欢坐里面。”

反正都是最后一排,背靠墙,里面外面有什么区别,迟三穗严重怀疑他只是想离后门近一点。

不得不说这个位置很好,往那一趴下,不仅是是走廊值日老师的死角视线,连讲台上的郭国富也很难注意到。

瘦瘦弱弱的学委也是个四眼仔男生,收作业收到他们前面一排突然打着颤掉头走。

迟三穗:?

从这边过去不行吗?还特意绕讲台那,腿疼喜欢散散步?难道她和她同桌看起来很凶神恶煞?

不应该啊,虽然从种种迹象看来她的同桌应该在这个学校是个校园扛把子,但刚刚对她也挺友好的,大概也没生气她占了他大哥的便宜。

她侧着头往旁边看过去,她的同桌正撑着脑袋定定的看着左上方,眼睛眨都不眨。

嗯,在发呆,姿势很像罗丹笔下的“思考者”。

校霸大佬在上课时会思考什么?打球打着打着把人一起打了?待会儿又去打个架?

迟三穗突然庆幸他在发呆,因为周围细细碎碎的全在谈论他。

【“那就是沈妄啊,他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出了那种事还能上学啊?”】

【“你这话说的,他妈是校董,给我们学校捐了多少钱,而且他爸那个职位,还不能把自己儿子送进来?”】

【“他这种校霸进来也没意思啊,读书读累了会不会去砍人啊?他同桌好惨!”】

【也不能这么说吧,他以前还帮过我们这一届的人呢……】

【“不过他长得真的很帅啊,怪不得以前有学姐为了他打架。”】

......

像是聊得还不过瘾,他们干脆在郭国富眼皮子底下传起了纸条。丢着丢着,不知道那个没长眼的,丢到了迟三穗桌上。

迟三穗还没反应过来,旁边这位大佬倒是把头抬了起来。

倦怠的眼皮子耷拉着,纤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左脸,像只犯春困的猫。

目光突然凝聚在那张纸条上,像是要看清那几个字,漫不经心的眼神慢慢凝聚成一股煞气。

周边人瞬间安静如鸡,被冷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想到两个字:完蛋!

迟三穗没感受到他们的心急如焚,只听见她的同桌轻嗤了一声“瞎叽叭扯”,然后拿过她手上的纸用笔刷刷两下打了个叉,像是在批阅奏折。

那张纸条上写着“你们还记得高一的时候三个女生为了校霸打起来嘛!”

“她们之间有摩擦而已,跟我没关系。”沈妄突然说。

迟三穗侧头问:“什么摩擦?”

他一本正经道:“她们相互比丑,然后被对方丑哭了,就动起手了。”

“......”

我信你个鬼。

想了想,迟三穗迟疑地问:“你人缘,是不是不太好?”

沈妄眨了眨眼,稍稍坐直了点,诚实回道:“我复读生,新来的。”

迟三穗顿时对这校霸同桌产生了点同情,一定是大佬残暴名声远扬,才会让新同学有一种他不好相处的错觉。

复读生,那就比他们都大一岁啊,比迟三穗应该大上两岁。毕竟她上学早,美国初中又是两年制。

迟三穗默默想着,他一把年纪还和他们这些年轻人混在一起高考确实不容易。

本着好意,她提醒道:“你应该友善一点,和大家深入交流,改变固有形象。”

“深入交流。”沈妄沉着脑袋,好像是对她这话思考了几秒,突然憋着笑,咬字问:“行啊,我要怎么跟你深、入、交、流?”

他们隔条走廊的男生正喝着水,听到沈妄咬着字说的话差点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迟三穗愣了一会才发现这货居然在跟自己开车!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心平气和地提醒:“我今年,16岁。”

潜在意思就是,能要点脸吗您?!

沈妄呆滞了两秒,看得出她小,但没想到这么小。他低低地笑:“我比你大两岁,那喊声哥哥来听听?”

他语气真是惯不正经的,语末总扬着尾音,像带着勾人的钩子。

行,你果然不要脸!

迟三穗揉了揉滚烫的脸埋下头去,无声骂了句,喊你妈。

台上的郭国富还没有结束他的演讲,正慷慨激昂着说到鼓舞士气的话。他话锋一转:“大家都到了最关键的一年,我知道有些读书读得早的人已经成年了,但校纪校规还是得遵守!下面我随机点几个同学来谈谈早恋的看法,向星河,王小川,迟三穗!”

?迟三穗一脸懵圈的抬起头,早恋有啥好谈的?

第一个男生站起来斯斯文文的发表意见:“我觉得目前来说学校最重要,万事以学习为重……”

瞧瞧,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莫过于此。第二个男生站起来把练习本上的“中学生守则”给念了一遍,又是一片鼓励的掌声。

好话都被说完了,迟三穗还能说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说:“同上。”

众人:“.......”

这也太嚣张了吧?明目张胆地偷懒答题,考试能拿分嘛?

啪啪啪——

她的同桌很给面子的给她拍了拍手,众人视线纷纷聚集过去,沈妄掀起眼皮子反问道:“我同桌说得不好?你们怎么不鼓?”

说得好极了!鼓鼓鼓!

啪啪啪啪啪啪啪——

大家都十分有求生欲,为校霸的同桌激烈地打call,掌声就像香飘飘奶茶绕了教室三四圈。

迟三穗:......

她该说句谢谢捧场吗?

郭国富心想,这跟自己原来设定的不一样啊,他本来想逼新同学说出自己绝不早恋的想法。摸了摸自己的肚腩,他很有引导性地说:“高中的感情能走到最后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一,《同桌的你》大家都听过吧!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反正不是你自己,沈妄你说是吧?”

大家正腻烦着想反驳,突然听见了大佬被cue!于是暧昧的目光在后排两个新同学身上转悠。

沈妄双手插兜,往后面的墙上一倒,懒洋洋地反问迟三穗:“昂,回答他呀,以后会不会嫁我?”

“我嫁你——”大爷!迟三穗咬牙切齿,克制住自己的脏话,瞪大眼睛看着他。

沈妄脸上笑意更甚,摇摇头无奈地表示:“老师,你听见了吗?我同桌说她会嫁我。”

郭国富被这反转打得措手不及,下面有几个同学憋着笑,脸涨红。

迟三穗最烦成为人群焦点,她憋着这股气,压低了嗓子威胁:“沈妄你是不是找死?”

没想到这厮变本加厉,仿佛觉得她的警告像是奶猫在伸爪。半真半假地回:“是啊,嫁给我吧,我不想活了。”

迟三穗:“.......”

一拳打在棉花上,她真是操了。

下课铃正好打响,“行了!娱乐到此结束!”郭国富还是要出来把自己丢的话题捡回去,临走前又交代了句:“迟三穗和沈妄待会跟体委去领校服啊。”

刚开学的缘故,大家都在奋笔疾书互相抄作业。当然,也可能因为沈大佬在睡觉,向来吵闹的班上十分安静。

罚站了一节课的蒋承苦着脸过来打招呼,迟三穗一脸莫名其妙看着这位自来熟兄弟。

蒋承蹭到她旁边:“小姐姐,不,小仙女,别嫌我太单刀直入啊!我对你真就是一见钟情,长得也太对我胃口了吧!吃什么能长成这样啊?”

这人说话还挺逗,油腻了点但也挺风趣。

趴在桌子上的沈妄随意抽了本书敲他的头:“滚边儿去,我的人也敢碰?”

什么你的人啊……迟三穗正想反驳,就听见蒋承哀嚎了一句,放出一堆彩虹屁:“注意措辞啊妄哥,你是神仙!不要乱宣布所属权好不好?就算小仙女好看也不行!她只能是你的同桌,我不允许你下凡!”

沈妄哂笑一声:“傻逼。”

说完就趴回桌子上睡大觉去了。

迟三穗小心翼翼试探:“你这种情况持续多长时间了?”

蒋承:“......”

得,这是把他当成神经病了。

前面一个双马尾女孩大概是体委,颤颤巍巍的把表递给了迟三穗。

迟三穗勾了个S码,正要推醒刚睡下去的沈妄,就听见体委试探的问:“你之前是不是谦才中学的?”

迟三穗吓得一个激灵,手重重的拍在了沈妄头上。

蒋承:“我靠我爹的聪明脑袋瓜子!”

体委:“......”

迟三穗:“.......”

她是造了什么孽,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冒犯这位大佬了。

沈妄皱着眉,睁开耷拉着的眼皮:“有事?”

迟三穗毫不怀疑他想问的是“有病”,她本能地往后躲了躲,就听体委来了一句:“你别紧张,我是颜如玉!”

颜如玉这个名字她还是有印象的,虽然记不住人脸,但班上同学的名字她都能记得住。

“可是你现在怎么长得......”迟三穗没有继续说下去,以前的颜如玉是个小龅牙,而且左右眼异瞳,看上去有些许狰狞。

但也是因为这个特点,迟三穗这个脸盲症才在四十多个同学里把她记得最清楚。

颜如玉对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我们出去说行吗?我正好领你去拿校服,你报一下身高体重。”

被忽视许久的沈大佬终于等到了自己同桌的道歉,迟三穗语气放软了些:“刚才手滑了,抱歉。我帮你领校服吧,你报一下尺码。”

沈妄倒也没计较,把表格递过去时轻飘飘扫了一眼迟三穗的身高体重。

这么瘦,难怪腿这么细,脖子也这么细......

蒋承看着迟三穗的背影,感慨道:“妄哥,我现在知道JK裙等于制服诱惑这理论怎么来的了!你同桌这天鹅颈、这腰、这腿,啧啧啧。简直了!甜糯糯的,我能追她吗?”

“甜糯糯的?”

蒋承猛点头:“贼软的感觉,纯得跟只小白兔似的!就是没见她笑,小冰块美人啊。”

这提醒他了,沈妄倒是见过,小姑娘笑起来......好像更甜了。

想起某个傍晚,少女眼睛纯真无惧地盯着一脸血的自己,那身手也不像个乖乖女啊。

他漫不经心道:“她要是小白兔,那肯定是恐兔里边的王中王。”

蒋承没听清沈妄的话,自顾自地嘀咕:“我们班体委好像和你小同桌认识......”

他没说出口的是,刚刚从迟三穗的表情和对话里没有看出对熟人的亲昵,反倒是有些害怕……真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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