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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娉婷少女,仿佛是奔跑过,脸儿红扑扑的,鼻尖上还有晶莹细密的汗。一袭红衫衬得整个人更加娇艳,双环髻又让她多了几分稚嫩。

不过,她的额发被风吹散开,额上肉红色的疤痕清晰可见,看起来着实有些突兀。

沈筠曦扫了屋内一眼,果真,除了许宏河和靖王之外,她那大弟弟许光峰也在,正站在许宏河身边,眼巴巴看着靖王殿下呢。

她只做没看到,走到楚舒玄面前行礼,又扬起笑脸喊了声:“九叔好。”

这么一声喊,连沈筠曦自己,都有些愣怔。前世她见过靖王数次,每每见到,他都是不苟言笑,多一个眼神似乎也没有。而他,也合该是那样冷峻到令人害怕。

是以这样久,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靖王,是这样一个俊朗之人。

“筠曦,这是靖王殿下,怎能无理?”许宏河面色早已大变,斥责出口。

沈筠曦转过头看向许宏河,不出所料,她脑海里又出现一段文字。

【许宏河深知,靖王殿下将是他更进一步最大的基石,与靖王殿下拉拢关系,是他必行的目的。但此刻的他,并未曾想到过,这位靖王,会是楚氏王朝最后一个皇帝,也将是他称霸之路最大的敌人。】

最后一个皇帝?称霸之路?沈筠曦看得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细想,她已经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靖王殿下曾说,祖父于他,犹如再生父母。那么,我喊他一声九叔,也无错,不是吗?”

许宏河的脸一忽儿红一忽儿白,只能对着楚舒玄作揖:“殿下,小女年少无状,还请殿下勿怪。”

“九叔,喝茶。”

沈筠曦径自走到楚舒玄身边坐好,亲手倒了茶奉过去。只是一直等不到回应,等沈筠曦觉得坚持不住了的时候,楚舒玄才伸手,将茶杯接了过去。

果真是不好相处。

但是在她的记忆里面,前世许宏河为了忠原侯的位置忍辱负重,拉拢皇室。在宁儿死后,堂而皇之的占据侯府时,整个皇室只有靖王一人强烈反对的。

别人她不信,但她一定相信靖王,也一定是要投靠靖王的。

“九叔,您也想念我弟弟吗?我弟弟骁勇,颇有祖父先前的风范呢。昨日有个不长眼的,竟敢以下犯上,被他打趴下了呢。”

有趣!

楚舒玄的眉目中染了一丝笑意,师父过世已有十年,每年忌日,只要他在京中,都会过来沈家一趟,但只有今年,她过来了。

却并非巧合,而是过来替她弟弟撑腰的。

“噢?”

许宏河的背后出了一层汗,沈筠曦一向胆小温婉,怎么今日像是要告状的样子?

“殿下,小女无状,总是胡闹,还是……光峰,难得见到王爷,可将你的新作,与王爷瞧瞧。”

“是,父亲。”

许光峰十二岁,已有少年文质彬彬的样子。他模样甚似许宏河,不过到底是年幼稚气,面对楚舒玄,他十分忐忑,连头都不敢抬。

“本王问的是,侯爷呢?”

楚舒玄不笑的时候,总有股压迫感的气势,让人大气也不敢出,更何况,他问出口的话如此冰凉。许光峰仿佛被千万虫蚁叮咬者,额上的汗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求助的看向许宏河。

但沈筠曦压根没给许宏河反应的时辰,已经站起来,笑眯眯看着楚舒玄:“九叔想见我弟弟吗?我带你过去。”

楚舒玄没有半分犹豫,起身跟着沈筠曦便走。许宏河吓一跳,责备的看了许光峰一眼,抬脚也跟了上去。

“我弟弟住在外面的侧院,最那边。九叔,我娘说,你以前住在我家,对我家熟悉得很,你是住在哪里啊?”

沈筠曦想要拉近关系,小嘴叭叭个不停。但楚舒玄心不在焉,并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他虽是漫不经心,但许是因为腿长,走得极快,沈筠曦需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她看着前面男子的玄色衣袂,眼睛一亮,伸手便拽住他的衣袖,气喘吁吁说:“九叔,你等等我嘛,你走得太快了,我都要赶不上你了。”

楚舒玄下意识皱眉,手一带,便将袖子从她手中扯开。

“我真的走不动了。”

小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让人不自觉,心都化了一半。楚舒玄静默片刻,面上不显,足下却慢了一些,让沈筠曦追赶起来,不必这样吃力。

“额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沈筠曦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一亮一亮的。他是在关心她吗?她是祖父的孙女,是忠原侯的后人,他当然是关心的。

“昨日失算,被人推下假山时划到的。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报仇了。”

一边说,沈筠曦一边将头发放下来,将疤痕遮严实了。

明明小姑娘都是爱美的,她这样的动作实在很正常,但楚舒玄觉得碍眼。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那时候她大概两三岁,被沈氏抱在怀里,也是双环髻,也是大红的衣裳。

他跟着师父归京,刚到京郊,那火红的小灯笼一般的小娃娃,毛茸茸如同别宫里的小猫儿一样可爱。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挣脱沈氏的手,一下子扑进师父怀中,咯咯娇笑着,摸师父的胡子。

她还指着他问:祖父,这个好看的哥哥,是谁呀?

“九叔?”

楚舒玄回过神,侧头去看小姑娘。他从哥哥变成了九叔,但十多年了,他又见到那样的笑容。

到了侧院,许宏河赔著笑脸:“殿下,犬子性情顽劣,若冲撞了殿下……”

“他是师父的后人,谈何冲撞。”面对许宏河,楚舒玄便又是那副冷漠模样,淡淡道,“不相干的人,不必跟着了。”

沈筠曦回头看着许宏河,只是这一次,脑海里并没有文字出现。她又努力了一次,还是没有。

所以,这脑中的文字失效了?还是说只能用几次而已?

算了,没有那些东西做辅助,自己也能大致知道许宏河的心思。更何况,她觉得这步棋走对了,靖王虽然冷漠,但对沈家的确很关心。

院子空荡荡的,一棵夹竹桃孤零零立在一旁,昨夜的雨让花骨朵落了一地,显得格外凌乱。

楚舒玄与沈筠曦等了会儿,也并没有人出来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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