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妻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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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结结巴巴,又丑又挫,母亲去世,父亲再娶,她成为家里的透明人,寄人篱下,不受待见。被逼代替同父异母的妹妹嫁给梵肖政,她别无选择,只能认命。结婚后,传说中又老又残的他,折磨她,羞辱她,逼迫夜凉主动离开。豪门妖精多,得知梵肖政还有别的女人时,她抹去脸上丑陋的疤痕,仰着一张绝美的脸,递上一纸离婚协议书……

《丑妻冷情》精彩片段

京城冷秋,天没亮,雾露冰冷。

“哐当!”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忽然被搡开。

“夜凉!赶紧给我起来!”女人尖利的声音划破小屋的安静,她站在门口没进去。

床上只隐约能看见一个厚重爆炸头发型的脑袋。

下一秒她猛地睁开眼,在一瞬间的警觉之后迅速暗淡下去,然后一副不明状况、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对对……对不起,对不起!姨妈,我错了,我睡过头了,对不起!”她结结巴巴,语气里战战兢兢。

慌乱间脚下绊了被子,直接成了连滚带爬,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称为姨妈的,是父亲夜树韫的二婚妻子沈舒元。

夜凉虽然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对外可能还是被人称为大小姐的,但其实就是个下人,住的地方是后院一个小舍,一开始是父亲夜树韫给二女儿夜爽的爱犬弄的犬舍。

她在这个家,不如一条狗。

“哎呀行了!”沈舒元看惯了她胆小如鼠,动不动吓得哭,平时早一巴掌过去逼她安静了,但现在,看了她那个爆炸鸡窝头,再看看她那比家里女佣还没用的样子,压下了嫌弃。

她要夜凉代替爽儿嫁到梵家,梵家的投资可就指望这个白痴了。

沈舒元不耐烦的掩了掩鼻子,对夜凉的住处表示嫌恶,眼睛都是斜着看的,“这才六点,什么睡过头,白痴!”

然后丢了句“跟我来。”就转身走了。

进了屋,沈舒元破天荒的倒了一杯热水给夜凉。

夜凉像是被吓到了,光速退后、噗通的跪下,“姨妈,对、对不起!我错了,您千万别赶我走,有什么吩咐您、您尽管说就是……”

平时都是她当仆人端茶倒水,哪敢喝她的水?

一旁的夜爽看到这样,朝天翻了个白眼,“妈,您确定,就她这样嫁过去,人家不悔婚?”

沈舒元也是瞪了地上的夜凉一眼,“难不成让你嫁?我可不舍得!”

家里需要投资,中间人说豪门选媳妇,也没问谁家,她就把爽儿照片给了,也没料到是被梵家选上啊。

“我才不嫁!”夜爽瞬间一身恶寒,“谁不知道那老男人残废,还丑的要死,听说还经常打人。”

母女俩一人一言,地上的夜凉终于慢慢抬起头,“什、什么嫁过去?”

夜爽看过去,然后吓得猛地拍胸口:“哎我去!你这脸要吓死我吗?”

夜凉又立刻把脸埋了下去,消瘦的肩膀高高拱起,也没有被人说丑伤了自尊的感觉,反而结巴的赶紧道歉:“对、对不起!我不该抬头的。”

没错,她特别丑!左脸上一道火烧云似的疤痕一直到眉尾,凸起结痂的红肉就那么翻裂着,爆炸发型都遮挡不住,极其瘆人。

沈舒元想了想,冲女儿夜爽摆摆手,然后忽然就扯出姨母笑,对着夜凉,“没事夜凉,你先起来,坐!”

夜凉惊恐的看了她一眼,又立刻低头标准六十度,“不、不敢……”

“让你坐就坐!”沈舒元直接一把将她拉到沙发上。

她就不敢动了,安安稳稳坐着。

“是这样的。”沈舒元开门见山,反正跟个傻子绕弯子她反而听不懂,“刚接的电话,梵家挑中了你的照片,尽快让你过门做少奶奶!”

梵家?

夜凉低头六十度,眉头轻轻一皱,梵家适婚的好像只有梵肖政。

人称京城第一恶魔,毁容又瘸腿,性子更是乖戾。

难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沈舒元今天大清早莅临她的寒舍了呢。

“哪个梵家?”她略微抬头,傻傻的问。

沈舒元笑得温柔,“傻孩子,京城就一个梵家,最大的豪门呢,你以后可就是少奶奶了!”

少奶奶三个字确实让人心动,沈舒元真会说话。

但是夜凉听完脸一白,极度恐惧的样子,“我、我不。”

搁在平时,夜凉半个不字都不敢喘,但沈舒元今天又去后院,又给她倒水,再想想要嫁的人,她不难推断,这母女俩今儿得求她。

她心里有了个更大胆的想法。

“你说什么?”沈舒元以为自己听错了,忽然拔高音量。

吓得夜凉又低了头唯唯诺诺。

沈舒元知道这事不能拖,深呼吸,挂起笑,“夜凉,这婚你不结也得结,我这是通知你,别以为真跟你商量!”

“家里的情况你也见了,现在你爸非常需要一笔投资……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

沈舒元干脆也不演圣母了,道:“我也知道我对你不怎么样,那这样,你自己提个要求,怎么才嫁?今天你就畅所欲言。”

量她也没什么追求,能提什么?

夜凉试探的看了看她,见沈舒元确实坦诚,也就稍微抬起头说话。

她咬唇想了老半天,唯诺道:“既然是梵家,那嫁妆是不是也、也得好看点?”

沈舒元笑,点了点头,“你还挺为家里的面子着想,那你想要什么呀?”

夜凉说完之后,沈舒元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你要‘九纪元’?”

夜凉被吓得肩膀一抖,又十分顺坡下驴的模样,“要、要不也没别的东西衬得上梵家……让、让梵家看了,还以为咱光图人家的投资。”

沈舒元笑了一下,“我发现你还不算特别傻,胃口也不小!”

其实沈舒元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偷着乐,‘九纪元’是夜凉的母亲、也就是夜树韫的前妻家里的公司,他前妻段翎雪死后,那公司就剩个空壳子了。

沈舒元还愁着没人管理呢,又报不下来申请的破产,非常难办。

沈舒元十分勉强的样子,“那行吧,我让你爸把公司改到你名下,这下满意了?”

夜凉讪讪的也不敢多说话。

“我有个要求。”沈舒元警惕得很,“你要是过去就被悔婚,‘九纪元’就收回,这个家你也别想回!”

“我、我记住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

然后一整天沈舒元母女俩想着把她拾掇拾掇,给她买两身衣服,保养皮肤,但发现,她那厚重得可以养虱子的爆炸头天生的,弄起来费劲,皮肤再怎么弄,一块胎记把美感全毁了,还不如爆炸发型挡着更顺眼。

两天后就是夜凉被通知的结婚日期。

但她是被司机送到一处庄园的,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任何祝福,更没有新郎。

紫荆园别庄,人称京城最寒冷的地方,因为里面住着梵肖政——恶魔如阎王一样的男人。

她在里头独自待了一晚,早上从沙发醒来,衣服褶皱,头发爆炸,但看起来比平时干净得多,毕竟是新衣服。

她从六岁母亲死后穿过最贵的衣服了。

“咔擦!”忽然听到门锁的声音。

夜凉先怔了一下,然后急忙起身,扒了扒炸着的头发,再标准六十度低头,也不敢去看进来的男人。

“啪!”紧接着,一个红本本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结婚证。

“收起来吧,这是你的。”来人开口,语气听不出好坏,“这段时间你就住这儿,有什么问题,可以找管家盛冬。”

管家?

夜凉心道:自打昨晚进来到现在,这偌大的别墅,连个鬼影都没见着,还管家。

不过,她低着头,喏喏点了一下,“好的……梵先生。”

老公叫不出口,这么称呼应该没错。

来人刚要转脚走,听到她称呼,顿了一下,嗤笑,“我不是你老公,他最近住院复查,过几天回来。”

“对、对不起!”夜凉习惯性赶紧道歉,顺便稍微抬头,“那你是?”

来人一看到她的脸,就愣住了。

随即,比较涵养的笑了一下,“我是他朋友,梅书让……早餐差不多好了,你收拾去吃吧,我还有事得先走!”

半小时后。

“有屁就放。”被梅书让阴阳怪气、幸灾乐祸盯了半天的男人冷冷的开腔。

他坐在轮椅上,脸朝窗外,背对着梅书让。

梅书让啧啧舌,“你后脑勺长眼睛了啊?我可没盯着你,在想有趣的事儿。”

男人轻哼,“我若不是多长了个眼睛,能活到现在?”

嗯,这话梅书让认同。

然后他走了过去,轻咳了两声,纳闷的道:“你确定夜家给你嫁过来的女人很好看?”

难道他审美有问题?那脸,特喵跟好看沾边吗?

梵肖政嗓音很磁性,就是没有温度,“见过照片,侧脸。”

夜家递过来给挑的照片,看起来是个青涩美好的女孩,在校园大树下拍的,闭目吸氧的模样,很容易令人心动。

“侧脸啊……”梅书让意味深长。

“丑?”梵肖政薄唇动了动。

梅书让笑了笑,“还行吧,就是脸上跟你差不多。”

跟他?差不多?

男人觉得有意思,终于把轮椅转过来,只见他脸上是纵横的烧伤,显得一双鹰隼般的眸子越发狠谲、犀利。

他慢慢把手里薄薄的面具戴上,再压下帽檐,“挺有心,谁也没亏了谁。”

都一样丑。

当然,梵肖政说的有心,是指他的父亲梵卫平,让他结婚是老爷子的愿望,但挑人的是父亲梵卫平。

“明儿中午的事推了,回老宅。”冷不丁的,男人开口。

梅书让听完悠悠的转过去,“回地狱干什么?”

他把梵家称作地狱,把梵肖政的私人庄园称作魔窟。

“新媳妇都娶上了,不得带回去,也给张罗的人欢喜欢喜?”男人骨碌碌的滑着轮椅、慢悠悠的往外走。

梅书让挑了个眉,这是又要作幺蛾子咯。

“去哪啊?”

“见新娘。”

呵,

“不是没兴趣?”梅书让抬脚跟上。

医院门口,把梵肖政弄上车之后的间隙,梅书让才手肘碰了碰保镖盛春,压着声音问:“他怎么忽然要回去了?”

盛春稍微看了一眼车内,“刚刚表少爷来过病房,说恭喜梵少新婚……”

“说人话。”梅书让瞥了一眼,陈逸之是会衷心给梵少送恭喜的人?

盛春才抿了抿唇,“说梵少娶了他玩过的破鞋,还有视频……”

虽说表少爷假装手机掉出来,但视频正好播放,明显是故意的,当时安静的病房充斥着那女人的叫声。

梅书让眉峰微暗,陈逸之出了名的风流,连那样的姑娘也没放过?

难怪刚刚他说那女人跟他一样的时候,梵少露出几分惊讶,也难怪,他进去的时候梵少扯了面具、对窗冷静,敢情是被气到了?

“需要给你们俩开个房间聊?”车内的男人不耐烦的降下窗户,面若寒霜。

梅书让二话没说,速度上车。

黑色宾利慕尚开进紫荆园,管家盛冬分毫不差的出来接人,表情、态度都是一丝不苟。

夜凉已经闲了半天,想做什么都被阻止,这会儿看到几个佣人训练有素的步兵似的小跑着去门口,她忍不住看了过去。

几个女佣人多却一点都不乱,非常有序的拿包、垫台阶、全开大门、接外套,等主人进了屋,又都迅速消失了,完全不碍事。

夜凉看得有点呆,没见识过这场面,所以轮椅上的男人寒眸星瞳睨着她几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那眼神锋利乖张,毫不掩饰,让人脊背一冷,她赶紧低头六十度,“对、对不起!”

梅书让笑出声调侃,“她绝对不是对你神邸降临表示膜拜,刚刚也是这么对我道歉的!”

夜凉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的又张口:“对、对……”忍住了。

“滚。”梵肖政吐了一个字。

她愣愣的稍微抬眼。

男人已经到跟前,戴着面具,帽檐很低,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然后要走。

“说我呢说我呢。”梅书让把他的轮椅固定好,自动离开,知道他想跟这女人“聊聊”。

客厅就剩两个人了,门口站着的盛春感觉都没有呼吸,弄得夜凉坐立不安。

“梵、梵先生?”她试着称呼。

男人坐在轮椅上,没有转向她,却能感觉那种冷漠。

良久,冷不丁一句:“床上也是结巴?”

“什、什么?”她心里猛的一跳。

知道梵肖政如恶魔,该不会他想现在就对她……看看她那时结不结巴?

这样的意识让她连呼吸都顿住了,他的恶名远播,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

而她必须保证一年内不被悔婚、离婚,就意味着必须对他百依百顺……

她正想着,男人的脸机械式冰冷的朝她转过去,那种感觉,很惊悚,就算他脸上是面具,可夜凉依旧觉得心里发慌。

“有过男人?”他又一次问。

因为戴着面具,夜凉基本看不到他嘴巴动,就是那种空穴来风的感觉,而且是阴风。

她赶紧摇头,“没!”

“跟陈逸之什么关系?”他总是言简意赅,压迫力十足。

夜凉傻愣着,脑子里转了一圈。

谁是陈逸之?

与此同时,梵肖政面具后的眸子眯起来盯着她。

左边确实被一块疤痕丑陋了脸颊,右边至少皮肤是不错的。

相比起她的容貌,更让他觉得恶心的是,这样的脸,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样子,私底下却污秽不堪。

“我、我不认识……”她意识到了那股锋利的视线,低了头。

然后听到了男人的轻哼,“不认识?”

紧接着,一张照片扔到她面前,落在她脚背上。

她赶紧捡起来。

照片上的女孩青涩美好,是夜爽。

在沈舒元说她的照片被选中的时候,夜凉就知道替的是夜爽,沈舒元骗梵家说这是她。

因为她根本十几年没拍过照。

但只要能离开夜家,她不会拒绝这个机会,顺便还能拿到‘九纪元’。

“是你?”男人问。

夜凉捏着照片,低着头点了点。

“当我瞎?”男人的嗓音冰冷中有了凌厉。

夜凉吓得抖了抖,随即,又咬了咬唇,突然慢吞吞的转了过去,右脸对着他。

然后抬手把炸起来的头发别到耳后,还解释:“那、那时候戴假发。”

梵肖政眯眸。

照片是远景,但也看得出来,侧脸基本一致。

“半张脸也能勾引男人?”他字字珠玑,讽刺无比。

说她只要半张脸,跟骂她不要脸是一样的。

“我看你叫的时候并不结巴。”男人冷冰冰的吐字。

似乎起了什么兴致,颔首看向门口立正的盛春,“把人都叫来。”

“是。”盛春对他的指令从来都不问缘由,照做就对了。

不消一会儿,夜凉看着原本冷清的别墅,一群人顿时变魔术似的没声息、齐刷刷冒出来、几乎站满客厅。

愣了。

“脫。”耳边传来男人不容置疑的声音,就一个字,咬得异常清晰。

她从众人那儿转过头来,确定他真要验证她结不结巴,爆炸头型下露出来的两个眼睛不可置信。

“我、我可是,你的妻子!”

男人蓦地笑,“既然是我的妻子,我该不该履行昨晚的义务?”

她无可反驳,人家都说了是他的义务。

她要是说不该,那这个婚他可以立刻毁掉……绝对不行!

所以,她没得选。

可夜凉半天也只是死死捏着手指没动静。

“我腿残废,手还能用,要帮你?”男人再一次咄咄逼人。

夜凉捏紧了手心,她在夜家怎么受屈辱感觉都不如今天,都能忍,但现在众目睽睽,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做那种事……

她终于看进面具眼睛的位置,“我怎么惹到你了吗梵先生?”

梵肖政悠闲看戏的冷漠像是忽然被挑动了一下,就因为她那双眼睛忽然直直的看进来。

有多少人是不敢看他的?更别说盯着他两个窟窿眼的位置。

那一秒,他从那双纯净黑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跟她刚刚的气质完全不符的光芒,倔而凉。

但下一秒,他再看,女人好像又是那副卑微样了。

“很简单,这婚,我不想要。”他再次开口。

虽然是老爷子多年心愿,但这样货色的女人,他可不缺。

要退婚?

夜凉一听,绝对不行!

“我脫!”她一咬牙。

客厅里安静了,男人靠回了椅背。

她低了头,是不是六十度无所谓了,只要能掩盖她此刻屈辱泛红的眼睛。

屋里不冷,但夜凉永远都是长袖衣裤,上衣是单件,她一粒一粒的解掉纽扣。

衣服落地的时候,客厅里隐约起了一阵抽气声。

不是因为她的身体跟她的脸一样丑陋,刚好相反,褪掉衣服,她的皮肤居然莹莹白玉般无暇,衬托出极好的曲线,盈腰又细又软。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梵肖政看到这里的时候,眸子生紧,竟然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哐当!”什么东西被男人随手扔了过去。

“眼睛都不想要了?”随即是他冷得令人寒颤的睥睨。

佣人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梅书让骂骂咧咧,“不是你让看的吗?……呵,男人。”

客厅清空了,但显然男人的愤怒没有消减,只是愤怒中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像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过。

他讽刺:“难怪,半张脸不足,这身段也够勾引男人了!”

夜凉平时在沈舒元母女面前可以不要脸面、不要尊严,眼泪说来就来,十分廉价,但这会儿竟然一滴都掉不下来,死咬着唇。

她的下巴忽然被捏住,狠狠一抬,那副表情被他说成——

“装什么贞洁烈女?”

她直接被男人以手腕的力道摔到了沙发上,那巧劲儿,根本没给她准备和反抗的机会。

她诧异于他一个残废,竟然力量这么强?

但下一秒都没空好奇了,男人的轮椅转了过来,冷声启唇:“裤子。”

让她脫。

她没有选择。

偌大的客厅,她像供人观赏的猎物一样,只穿两件贴身衣物缩在沙发里。

男人突然抬手,在她的注视下慢慢摘了帽子,然后作势摘面具。

夜凉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甚至别开眼。

但下巴被攫住,迫使她继续看。

面具拿掉的那一刻,夜凉直接倒吸了一口气,那张脸,只能用狰狞来描述,加上他的冷漠,简直——

冰河世纪的孤魂野鬼,她只想到这个形容。

“丑么?”他问她。

她回神,呼吸都微微发抖,然后摇头。

男人冷笑,捏着她下巴的手往下移动。

掠过小腹再往下,夜凉忽然慌了,双手颤抖的去阻止,“你、你干什么?”

男人阴风冷笑,“你没看到么?我腿残废,跟你说了手是好的,当然是用手。”

“你以为我真碰你?”

“我嫌脏。”

夜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双眼盈满眼泪,嘴唇都在发抖。

可除了认命,她能怎么办?

六岁到二十三岁,她学会的就是该认命就得认,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松开手不再阻止的时候,梵肖政狠狠睨着她,上半身也一点点朝沙发里的女人靠过去。

他此刻的恶意刁难,任何一个人都是承受不住的,何况是个女人,他想逼她就范,选择离婚。

但是来自指尖的触感过于美好,轻盈细腻,距离太近,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沐浴露的味道。

某一瞬间,他脑子里的一根弦“嘭!”的断了。

脸快贴到她胸前,梵肖政头一次觉得热血在上涌,是最原始的冲动。

他面对任何女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夜凉在他狰狞的脸极度靠近时,狠狠闭了眼。

一秒。

两秒。

三秒……

“我嫌脏!”再一次,男人冷冷吐了三个字,语气更重。

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他直起身坐好,扯了茶几上的纸巾,狠狠的、嫌恶的擦着指尖,再精准的投进了烟灰缸里。

夜凉在他的轮椅离开餐厅、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狠狠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几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窒息。

恶魔,果然不是虚传。

一个女的老佣人不知道从哪出来的,把衣服捡起来给她,“快穿上吧。”

她慌忙接过来,“谢、谢谢!”

也是那会儿,她居然开始噼里啪啦掉眼泪,不像平时能自如掌控,这会儿决堤似的。

“你也别怪先生,他经历了太多,脾气古怪了点,但人其实不坏的。”

“不、不敢。”她死低着头。

脾气古怪了点,但人不坏?呵,她觉得沈舒元母女的坏也不过如此,梵肖政那才叫骨子里的阴恶。

“穿好衣服缓一缓,我给你说一说庄园的规矩,免得哪天又冒犯了先生。”佣人还是很和气的。

她只是点了点头,不出气。

佣人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你可以叫我张妈,盛冬是大管家,但别墅里家务琐事归我管,少爷在意细节,虽然少奶奶平时不用做家务,但有些事得注意。”

她点着头。

“先生这人挺好,特别讲究的不多,就是怕冷,家里必须永远是二十五度,任何带冰块的东西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夜凉稍微抬头,结结巴巴的问:“他是、是烧伤?烧伤应、应该喜欢凉快吧?”

佣人看了她,作为别墅里的管家,对她这张脸短时间就已经习惯了。

“烧伤皮肤组织薄,冷热都不行,还有……绝对不要在先生面前提他烧伤的事,背后更不能议论!”

夜凉乖巧的点头。

佣人笑了笑,“既然您以后是我们的少奶奶了,那以后还请多关心关心先生,其实他很孤独,很可怜……”

佣人也不敢多说了。

此刻,庄园另一幢楼里。

这是梵肖政在家待最多的地方,管家盛冬亲自打扫,其他闲杂佣人不能进,佣人们只听说里头全是名贵的书籍字画,更是没人敢冒犯了,赔不起。

“你看到她的眼神了?”轮椅安静停驻在窗边。

梅书让单手插兜,祸祸着主人家的红酒,“你说小结巴?”

嗯,梅书让看了人家身段,三秒墙头草,忽然觉得,这女人除了脸上一道疤,其实挺可人的不是?直接亲昵唤作小结巴。

“她质疑我的那一句,可不结巴。”男人轻轻眯起眼,还对她那一瞬间的眼神不解。

【我怎么惹到你了吗梵先生?】她这么问他的。

“狗急了还跳墙,你那么刺激人家,突然不结巴一下很奇怪?”梅书让满不在意。

男人指尖敲着扶手,没再接话。

但低眉看到自己的指节……

脑子里该死的竟然是摸她的触感!

没由来的烦躁,她就是仗着皮肤、身段勾引的男人?

梅书让看他一副手不想要了的样子,憋不住,转过身笑。

“让盛春查她和陈逸之到底什么关系。”片刻,男人冷着声道。

这点,梅书让当然也是赞同的,也试探的看了他,“你看清楚视频里的女人了?”

毕竟是那种视频,万一看不到脸,被蒙了呢?毕竟,陈逸之母子俩一直都想看梵少笑话。

“就是她。”梵肖政闭了闭目,大概是不想多说。

那一整天,除了早上被他刁难,夜凉就再没见过梵肖政。

张妈见她早上经历了那件事,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平静,问她出不出门,她只说自己目前没工作,也没什么朋友,就呆在家帮着浇花。

这处变不惊、温良平静的性子,张妈特别喜欢!大概是她跟少爷一样有缺陷,还忍得委屈,本能的就多了长辈的怜爱。

至于她的家世,张妈不问也知道个大概了,因为她过来,行李都没有。

其实问也没意义,京城很大,最不缺豪门贵胄,夜家根本排不上号,要不是梵肖政残废以及其他原因,降低了选妻要求,过一百年也轮不到夜家。

夜凉在夜家本来就是个女仆,得到庄园下人们的友好认同轻而易举,毕竟她跟她们忙活了大半天。

下午才回了给她自己准备的侧卧说要小睡一会儿。

她从仅带了的一个包里拿了自己那个,造型跟砖头有点像的手机,点开了一封求职回馈邮件。

然后划开键盘拨回去。

“喂您好!是夜小姐对么?”

“我是。”夜凉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稍微遮上窗帘坐到了床边,“贵公司对我的简历有疑问么?”

此刻她说话根本毫无结巴,脑袋也不再是六十度耷拉,脸上如果遮掉那块疤,便是明眸皓齿,眼神带着几分清离。

“啊,是这样,夜小姐只说应聘设计师,我想问一下您的设计是哪个领域?”

“都会。”她言简意赅。

“啊?”对方可能愣了一下。

“你没看我的简历?”夜凉再次开口,笃定的疑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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