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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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武侠仙侠
  • 作者:槿华作者
  • 更新:2022-07-16 13: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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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琅天涧有一位神秘的仙尊,并且有传言其从来不收女弟子。帝姬槐安好奇心大发,为了一探究竟,她女扮男装混进了环琅天涧。哪知道还没有探出秘密,便被奕丞神尊一眼识破。她以为这件事一定会被捅到父亲那里,果真应验了,不过却并不是告状,而是求亲!就这样,符禺山帝姬莫名其妙的嫁给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尊,自此开始了一段“卑微”的先婚后爱的生活……

《殿前欢》精彩片段

得助于天公作美,幽云之北的符禺山连着几日阴雨后,终于晴朗了一回,槐安纤小的身躯扛着一包物什,在灌木中艰难前行。

被洗礼过的夜间苍穹月朗星稀,光影绰绰,果如归辞所言,最宜逃逸。

看来没少背着父君偷偷下山!

迷雾林间夕露凝结,包袱委实太重,槐安只得坐下身来,拧了拧被夕露湿透的衣角,稍作休息,复又觉得口渴,将包裹提至跟前掏了半天才掏出一杯净瓷装的灵露,正待一口饮尽时,忽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烟雾缭绕的四周包围过来。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正思及此,一缕银丝携着林间月华顷刻将她手足缠得严严实实,继而她一个趔趄险些把下巴磕坏了。

朦胧的迷雾散去,林间恍如繁星漫洒,青衣男子信步而来。

槐安被束缚在地,正艰难仰头端视着男子。见他嘴角噙着几不可察的笑意,她便越发郁闷,委屈巴巴地喊他:“师兄……”

昭华钰似笑非笑,悠悠蹲下身来,点头称赞:“不错不错,我们槐安长大了,都学会离家出走了。”

槐安脸色一沉,恨恨道:“不走等着明日被父君送到环琅天涧拜师学艺吗?”

昭华钰忍不住笑出声来,槐安觑他一眼。想来昭华钰作为符禺山首席弟子,行皎皎君子之风,端斯文雅正之名,舞刀弄枪也精深得令人发指,要他帮她逃出去简直痴人说梦,但是……

“你不告诉父君总可以吧?”

昭华钰叹笑,玉般的声音略带懒散地留下两个字:“晚了。”

“啊?”

槐安抬头,以她这个狼狈姿势的视觉瞧上去,连尚不及她胸口的小师弟都是副身姿颀长遥不可及的模样。

作为唯一知道她今夜行踪的归辞,哆哆嗦嗦地站出来老实交代:“小师姐,真的不是我说的。你要走便走,还非要将那一屋子的东西悉数带走,师尊一进去就发现了,哪还须得我来打小报告?”

昭华钰摇了摇头,继而一笑,对槐安道:“你看是解开银月你自己走回去,还是我将你扛回去呢?”

槐安听天由命:“有劳师兄了。”

夜阑人静,偶有蝉鸣。

虽说逃跑被逮了个正着很是丢脸,被五花大绑的姿势也不太好看,但是对于昭华钰的屈尊揽怀,槐安还是非常受用的。

符禺山的生灵大多由神鹿葱聋修炼而成,最不济的也是花花草草吸食天地灵气炼化,一旦修炼成形,什么御剑飞行、隐身遁形皆是信手拈来,而槐安作为符禺山帝姬,自幼便与旁人不同,除了在下雨天她能招来几道天雷外,也没什么旁的本事了。

本来这天雷也算个厉害的防身术,可惜槐安不能好好把控,不是劈毁房屋,就是烧山毁林,闯了不少乱子。

槐安懒懒地趴在昭华钰背上,道:“我上次看到一幅《群仙录》,上面说天界有个神叫雷公,是雷雨之神,掌管人界天象,你们说我会不会跟这个雷公有什么血缘关系啊?”

昭华钰隐隐僵了僵。

一旁,归辞叼着草:“我们幽云四大仙山从不与天家来往,你这血亲要是扯到雷雨之神,怕是祠堂都没有你跪的了。”

说起跪祠堂,槐安就泄气地把脸埋进了昭华钰的发丝里。

直入云霄的符禺山山脚烟雾袅袅,山顶灯火通明,殿前九桓尊主黑玉冠冕,长袍加身,诸人拜礼之后退立两旁,一片窒息的静默中威严肆虐。

“知错了吗?”九桓尊主神色凌厉。

槐安懒散地跪在地上,含糊地应付:“知错了,知错了。”

以为她有所悔悟,九桓尊主长袖一拂,换了个手叉腰:“错哪儿了?”

槐安无奈地瞟一眼她父君:“吾错有三,离家出走经验不足此为一,家珍珠宝携带过多此为二,错信归辞此为三。”话毕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归辞。

“不知悔改!”槐九桓怒不可遏,青筋暴突连喝两声,“简直胡闹!”

槐安不甘示弱,义愤填膺道:“这就胡闹了?那你要把我变成男子送去环琅天涧就不胡闹了?日夜与男子共处,这便不胡闹了?”

“去环琅天涧那是正正经经的求学问道,所有门生皆是知书达理的仙家子弟,即便是男子,也断不会有共浴同寝之说!”

槐安不屑道:“我才不信,归辞不就天天跟师兄一起。”

“小师姐你可打住吧……”归辞哪里敢玷污昭华钰的名声,硬生生地瞅了一眼昭华钰,“天地良心,我可是连练剑都挨不着师兄一片衣角的!”

语毕,众师弟也忍俊不禁跟着打趣一笑,惹得九桓尊主越发暴怒,酝酿了许久才道:“阿茶,带槐安去换衣服!”

槐安往地上一躺,悻悻道:“这么晚了还换什么衣服?各自回去洗洗睡吧。”

“你!”槐九桓曜黑的眼里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道,“马上更衣随我去邽山!”

槐安猛然坐起,这下不敢造次了。

邽山位于西海之南,流沙之滨,与符禺山隔了整整一个广陵都,住在此地的是位精研移形换貌之术的老道人。

符禺山于槐安而言是个极其无聊的地方,一年到头的盼头就是日月同天之时与师兄弟一起到半山腰逐雪鹿,但过了及笄之年后,槐九桓突然意识到她是个女孩子,便不由分说地连这唯一的乐趣也给她剥夺了。

槐九桓一心想将槐安培养成闺阁女子,遂云游四方从幽云各地请来一批精通女工刺绣、插花煮茶、琴棋书画的师傅,结果都被槐安指尖的雷电击得不忍直视。

就在一月前,槐安练习功法之时将符禺山花了两百年时间才建好的天灵堂劈得粉碎,长老盛怒,提议九桓尊主让槐安拜入其他仙门做一名上无师尊照拂、下无师弟帮衬的普通弟子,说是磨炼她一番,等尝尽苦楚,必尊师敬道。

月前从小师弟那漏风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之时,槐安甭提多高兴了,却见父君、长老等人苦苦商议无果,每天都在纠结是将她送去碧水云天的良渚仙府,还是潇洒不羁的奉天城。槐安等得心急,只好自行推波助澜,于是她将同门师兄弟竹筒里的灵泉换作烈酒,气得她父君当即决定将她送去最具权威的环琅天涧。

须知这环琅天涧坐镇的是四仙之首的奕丞神尊,修为之深无人可及,寻常仙灵再厉害活至十万来岁也要退隐仙界,而这位神尊已活了几十万个年头了,实在叫人望尘莫及。

“你说这奕丞神尊不会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妖怪吧?”槐安暗暗发愁。

阿茶一边手法娴熟地帮她束发,一边道:“我不知道,但从小阿娘就告诉我,奕丞神尊不可妄议。”

槐安撇了撇嘴,望着镜子里一身男装的自己,有些郁悒:“阿茶,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妥吗?”

阿茶闻言,也仔细打量一番:“没有啊。”

槐安低头看着自己某个部位,委婉提示:“你确定别人看不出来我是女子?”

阿茶沉思了一下,坦诚:“看不出来啊!”

槐安气结,挺胸抬头:“这怎么就……看不出来!”

还不等阿茶回答,只听见玄门处一声不轻不重的哂笑,昭华钰抱着剑不知几时斜靠在楠木雕琢的门沿边:“你别欺负阿茶,我早就跟师尊说过,送你去邽山是多此一举。”

一听这话,槐安还管甚矜持,大步凑上前去:“你什么意思?”

昭华钰挑眉,随口道:“你呀,还是太小了。”

话方入耳,槐安便怔了怔。

不记得何时起,她脑子里总会莫名其妙地跳出一幕画面。画面里有个男子,坐在弯弯的屋檐上,身姿毓秀,日光洒满他扬起的衣袍,他背对潋滟晴光,调侃道:“丫头,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在屋檐下愤然回道:“那你这么老了不也没成家吗?”

那人笑了,从屋檐一跃而下。他袖中装满清风,落至她跟前,嘴角含笑:“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小了。”

不是记忆,不像梦境,更不知那是不是昭华钰。

昭华钰笑意更深,从善如流地摸了摸她的头:“师尊在等你呢,快去吧!”

槐九桓早已等在境口,瞅了一眼姗姗来迟的槐安,火气未消的他似懒得与她言语,示意跟上,转头便在前面了。

从符禺山顶赶云而下,便是湍急的若水河,因着术法加持,舟行得还尚算平稳。

同行的还有归辞,槐安对父君此行只带不靠谱的小师弟归辞而不带师兄倍感奇怪,一出门就开始不停地追问。眼瞅着归辞都要被她嫌弃得投河自尽了,槐九桓才道:“此行须得在广陵都歇个脚,昭儿之前……”

槐九桓还未说完,槐安已经猜到了什么,蓦然捧腹大笑:“我想起来了,广陵都城主的长女。哈哈哈,虽说师兄长得确然是细皮嫩肉了些,但她写信寄情,竟用粉玉形容师兄……”

约莫三年前,一封带着淡雅清香的竹信辗转到了昭华钰手中。昭华钰自幼在符禺山长大,无亲无友,第一次收到信,大家也好奇得紧,而昭华钰也从不瞒着旁人,打开信封之时众干弟子皆在场,硬是异口同声地将那上面文绉绉的思慕句子朗朗念来。

槐安但凡一想起昭华钰当时的表情,就会笑得前俯后仰:“这个广陵都的帝姬怕是不知道师兄小时候被我推进泥坑时,是个什么惨样吧?她真的应该看一看……哈哈哈……”

正笑得开怀,槐安突然想起符禺山传的一些闲言碎语,说是日后广陵都和符禺山若是要结亲,昭华钰迎娶广陵都的帝姬必是首选之策。

“这广陵都的帝姬长得好吗?”槐安又问。

归辞为人机灵,这些年来没少跟着师尊到处云游,广陵都的良渚仙府去得尤其多,遂细细回忆了一番,道:“这杏花烟雨之地长出来的女子个个如出水芙蓉,城主之女嘛,自然是最娇艳不过的。”

槐安隐隐有些不服:“比你师姐好看?”

归辞毫不避讳地打量了一眼槐安。槐安裹着一身麻衣,发簪香木,倒也眉清目秀只是缺了点韵味。故而,他摇了摇头:“小师姐,你一个要做男子的人,跟个女子媲美个什么劲儿?”

槐安黑脸。

抵达广陵都时天际初白,流水渐缓,湖面也窄了许多,岸边依依杨柳剪裁着晨曦,偶有早起的阿婆在岸边打水。

槐安看惯了符禺山的崇山峻岭,还是头一回见着这般惬意生活,便觉十分新奇,一心热忱于与岸边之人打招呼。

阳光交织烟雾袅绕,青砖黛瓦处处风情。

舟篷中闭目养神的槐九桓眉头都懒得动一下,叮嘱道:“见筱离尊主时注意仪态,万不可丢了我符禺山的体面。”

“是是是……”槐安一边答应着,一边跟归辞不动声色地从河中捞了一条鱼起来,正暗暗高兴,谁知捞上来的是条烂死之鱼,熏得二人连连作呕。

广陵没有高山,站在略高一点的楼顶,各处风景便能一览无余,虽为仙家之地,但是打鱼晒网、男耕女织的,颇有些凡市味道。

筱离尊主所居的良渚,据东而建,格局大气,布置奢华,槐安一进门,就被门口几个恪尽职守的仙士非常不友好地拦了一拦。

“衣冠不整者,禁止入内。”不知道哪个河畔生出来的鲤鱼精,眼神忒不好,持着法杖毫不通融。

槐安跟归辞互看了一眼,衣服湿透还散着腐臭,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她是我带来的。”九桓尊主随其后,幽幽地望了一眼二人。

鲤鱼精一见九桓尊主,眼中傲慢荡然无存,作揖道:“九桓尊主。”复又对槐安含笑,“原是符禺山仙友,失礼了。”

“好说好说。”槐安摆摆手,“可以进去了吗?”

鲤鱼精犹豫了一下,眼珠转动几番,才道:“里面请。”

槐九桓作为尊主,可以直接往主殿而去,而槐安和归辞则被引领到另一条曲径。

方进去,鲤鱼精又开始循循善诱:“几位远途而来,舟车劳顿,不若沐浴更衣,换身衣物,稍作休息。”

“真是,拐弯抹角地嫌弃我们。”槐安小声嘀咕。

“良渚青山绿水,最受不了的便是污秽。”归辞四下一望,见着屋顶笼罩着一层莹莹的波光,分析道,“仙山汇聚万物灵气,素来远离市井俗气,但良渚所修之道为救世,故而设立在广陵都最繁华之地,许多隐匿仙山的精英名士不太习惯,前来拜访两日将就将就也就罢了,但今日特设结界,莫非有大人物要来?”

槐安瞅了瞅青色的天,果有一层薄如纸的结界,不由得对自己这个万年不靠谱的小师弟刮目相看:“归辞啊,没想到你懂这么多!”

归辞摸了摸脑勺,忆起适才他们三人方踏进仙府,自家师父的目光在空中扫视了一圈便匆忙离去,动作几不可察,却还是让归辞捕捉到了。

“我本来也没注意,只是随着尊主的目光,这才猜到的。”

“你觉得会是什么大人物?”

“或许是……”归辞嘿嘿一笑,“师尊把邽山那位请到这里提前度化你了?”

槐安也冷静地攒出一个微笑:“其实我昨晚跟父君建议了一下,虽然我这个符禺山帝姬名声不大,毕竟人在符禺山待了这么些年,突然改名换姓投入他人门下总要有个人来顶替我,所以我央父君顺道将你化作女子身,替我一替。”

归辞脸色犹如五雷轰顶:“小师姐,你说真的?”

槐安见他脸色青白交替,好玩至极,连连点头:“真的真的!”说着就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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