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她便匆忙找了一家纹身店,将景淮南三个字,深深刻在了手腕背面。
这样,就算有一天,她再也记不起他是谁。
可看到它,终有一天,她会想起他。
为了以防万一,秦医生的号码被她输进手机设置成紧急联系人。
随后,她又盘了盘手中的钱,除去支付妈妈疗养院和办理后事的费用,再减去买十克拉钻戒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看着兜里最后一张卡,她惨白的唇溢出几声苦闷的笑。
这一天,慕晚舟和往常一样,坐在桌前,对着日记本写写画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转身,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慕晚舟死死盯着他的面容,在脑海里搜肠刮肚地想着,神情有些恍惚。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她认识,可是她想不起他的名字,下意识,她想去看日记本。
可景怀南并没有给她机会,一个急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肩。
眼底眸色复杂,问出口的嗓音带着罕见的颤抖:
「管家说,那天发生火灾时,你去电影院......找过我?」
「将我从小黑屋拖出来的人......是你?」
那一双漆黑的眼底,有质疑,有纠结,有痛苦,看得慕晚舟禁不住揪起了心。
她伸出手,缓缓地抚平了他好看的眉,下一秒,果断的摇头:
「什么电影院,我不知道啊,我没去过......」
「你有没有卡,我要好多好多的卡,你能不能给我?」
景怀南眼底的光像潮水似的,渐渐退了下去,双掌却止不住地收紧,嘶哑声像是从地狱里传来,带着灭顶的怒气:
「除了卡,除了钱,你眼里还有什么?我们以前的情意又算什么?」
「你还是个人吗!你说,你说话啊!」
他狰狞着面色,不停地晃着,慕晚舟痛得面色皱成一团,说不出半句话来。
只能哽着嗓子,含糊地喊:「放......手!痛!」
景怀南慢慢松了双手,连连摇头,神情里满是痛苦,他深深看了一眼慕晚舟后,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然后决绝地转身。
第十二章
被丢在房内的慕晚舟一脸的委屈,她拿起小本本嘴里嘀嘀咕咕:
「本本上写着卡啊,要多多的,我没说错啊......」
次日一睡醒,慕晚舟便习惯性的拿起床头的药盒,将最后两粒药全部吞了下去。"
慕晚舟像个迎宾似的杵在门口,对着来往的宾客僵硬地笑着。
没一会,便听到自己的名字:
「那个叫慕晚舟的女人是谁啊?我听他们喊她景太太,她能允许你住进来?」
「切,黄脸婆罢了,一个顶着太太的名头出来卖的,也是个拜金女,哥哥根本不在意她,」
「你们不知道,哥哥最喜欢玩我胸前的小白兔,说它又大又圆,你看那个老女人有吗?说不定身上都有老年斑了,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人都没了。」
王曼的声音不大,却恰好都能让她听到,是几个女大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她听着落进耳底的咒骂,一丝情绪也无。
她们说的对,她的确没多少日子了。
景淮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一出口便带着一丝隐怒:「戒指呢?」
慕晚舟一愣,有些无措,「什么戒指?」
男人绷紧了面色,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昨晚我让你找婚戒,你当耳旁风?」
「我没有......」
她下意识否认,可脑海里又的确没有丝毫的记忆,没顶的恐惧袭来,双手无意识掐出斑斑红痕。
王曼适时过来解围:「哥哥,上次买的礼物中有戒指,婚戒以后在找吧......到那时,景太说不定愿意拿出婚戒。」
景怀南见她转圜,便柔了面色,转身呵斥:「还不去礼品中找戒指?」
说完,还不忘狠狠剜她一眼。
慕晚舟鼻尖一酸,一颗心像是泡在柠檬罐子里,酸涩不已。
刚要转身,却被人重重一推,她直直摔进礼品堆中,相连的香槟酒塔也一并倾倒,无数的礼盒和玻璃渣向她袭来。
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景怀南,可他的眼底只有王曼,明明是她离得更近。
可男人却将更远的王曼一把护在怀里,用后背承受了所有的冲力。
而另一边的慕晚舟,彻底被厚厚的玻璃碎片和礼盒埋葬。
鲜红的血从里面渗了出来,蜿蜒而下流了一地。
慕晚舟闭上了双眼,她宁愿自己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可五脏肺腑的疼痛却没有因为闭眼,减少半分,片刻后,管家带人将她礼品堆里拖了出来,可她浑身上下,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
景淮南面色冰冷,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疼吗?」
她张了张口,刚要回答,他又沉声补了一句:「最好疼死你。」
慕晚舟整个人彻底僵住,眼神呆呆地回视他,心下一片冰凉,连呼吸都停了片刻。
「戒指你忘了,曼曼的生日也被你搞砸了,你是故意的,是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