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干的吗?”
余景川怒气冲冲质问出声。
可眸中却隐藏着几分期待。
他在期待眼前的女人说“不”,那他一定毫不犹豫听她解释。
可夏晚晴却只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没错,是我干的。”
余景川眼里的光亮彻底熄灭。
眼前浑身湿透的夏心妍和余佳柠肿胀的尸体不断重合。
他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他暴怒着上前死死掐住夏晚晴的脖子:
“夏晚晴你害我失去了姐姐,如今还要害我失去心妍,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为什么当初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
一片窒息中,夏晚晴看着眼眶红肿的余景川,眼前浮现出余佳柠死去那天的场景。
那时余景川也是这样红着眼眶将她的肩膀几乎捏碎,他的质问句句带泪。
“你为什么非要带着姐姐去游船,你知不知道你害死的是一尸两命!”
“夏晚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
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切全都完了。
看到夏晚晴溢出眼眶的泪水,余景川掐着她脖子的手瞬间松了松。
夏晚晴却朝他挑了挑眉:“要怪也只能怪她们自己没用,和我有什么关系?”
下一秒他就被余景川拽着头发按进了游泳池:
“夏晚晴我姐姐当初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是人吗?”
“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会爱上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真是令人恶心。”
“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夏晚晴,你去死啊!”
就在夏晚晴以为自己快要被淹死时,对方却松开了手。
“夏晚晴,让你死还是太便宜你了,我要留着你的命好好折磨,记住,这是你欠我们余家的。”
余景川搂着夏心妍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夏晚晴像条落水狗般匍匐在泳池边,眼泪流下来,汇进水中,消散无踪。
而原本已经临近使用期限的人工心脏根本受不住这般折腾,她的胸腔处开始疼痛痉挛起来。
却比不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猛地呛出几口水来,却发现吐出来的水是红色,这是人工心脏对她发出的死亡讯号。"
夏晚晴却侧过身将带血的手往身后一藏,眉眼冷淡:
“我没事,不用管我,你去照顾心妍吧。”
如此明显的拒绝让余景川面上浮现出一丝愠怒:
“你不会以为我在关心你吧,夏晚晴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不想你手废了让心妍吃不上饭!”
余景川摔门离去的瞬间,夏晚晴的心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攥紧,让她几近窒息。
她不是看不出余景川对他余情未了。
可他们之间隔着佳柠的死,再也没有可能了。
而她一个将死之人,能为他做的只有挥泪斩情丝,让余景川恨上她,忘了她。
这样她的死才不会影响到活着的他。
等她第三次端着饭菜来到客厅时,却看到沙发上的余景川正抱着夏心妍亲得难舍难分。
夏心妍的衣服甚至已经脱得只剩内衣裤。
暧昧的水声犹如惊雷炸响在夏晚晴耳畔,她的握着托盘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余景川却一边亲着夏心妍的颈侧一边用沾满情欲的眸子向她示意:
“愣着干什么?去卧室抽屉给我拿个避孕套来。”
第三章
“好。”
夏晚晴哑着嗓子快步放下托盘直奔楼上。
颤抖着手拉开抽屉时,夏晚晴整个人僵在原地。
青柠味的。
是他们曾经占有彼此时最喜欢用的味道。
这栋房子里的各个角落里都留下了他们欢爱的痕迹。
那时余景川最喜欢边在她身上驰骋边用那双被情欲浸满的眸子观察着她高潮时的每一个表情。
在她害羞着去捂他的眼睛时,他却轻轻舔舐着她的掌心:
“阿晴,你好美啊。我好爱你。”
可如今他却要用将她最爱的味道覆盖到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夏晚晴红了眼眶。
她几乎要双唇咬出血来,才逼迫自己伸手拿了一个避孕套下楼。
可等她再次来到楼下时,沙发上两个人已经开始激战了。"
“就算你不理我,那我也会缠着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谁允许你来祭拜的!”
熟悉的怒吼让夏晚晴身子一僵,眼前浮现余母怒不可遏的脸,以及身后神色复杂的余景川。
“如果不是你踩着我女儿的尸体上岸,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死,你怎么还有脸过来祭拜她!”
不等夏晚晴说出道歉的话,余母用力拉扯着对方。
夏晚晴身形不稳直接撞在墓碑上,摔得头破血流。
可余母看到地上的花束怒气更甚,她颤抖着手指指向夏晚晴。
“你这个害人精,如果不是你硬要划船,我女儿怎么会出事,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刚满三个月啊,我们连名字都取好了。她对你那么好,你却抛下她上岸,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拿上你的破花给我滚!”
余母拿起花甩在夏晚晴脸上。
花刺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她的脸,鲜血横流。
眼泪混着血液流下来,夏晚晴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
余母又何尝不知道当时那种场景下,两个不会游泳的人能活一个就不错了,更别说当时余佳柠怀着孕行动不便。
可是一想到辛苦养大的女儿一尸两命,再也不能叫自己一声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便日夜折磨着余母。
再加上女儿死后不久,余父也心脏病复发紧随而去,接连的打击让余母急需一个发泄对象。
而这个人自然是活下来的夏晚晴。
即使她知道活着的夏晚晴痛苦并不比她少,她也控制不住将自己的懊悔和恨意尽数施加在她身上。
“夏晚晴,当初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啊?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啊!”
余母悲愤交加之际,伸出双手就狠狠掐住了夏晚晴的脖子。
余景川将余母拉开:
“妈,今天是姐姐的祭日,我们不要脏了她的眼。”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余景川拧着眉低吼出声。
“等一下,把你手上的镯子还给我,我们余家的传家宝,你这个恶人不配!”
余母狠狠地看向夏晚晴,伸手就过来她抢手腕上的玉镯。
这玉镯是当初余景川第一次带夏晚晴见家长时,余母亲手给她戴上的。
“晚晴,我见你第一眼就莫名喜欢,我们余家的衣服就得是你这样的。”
当时的欢声笑语还历历在目。
可如今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只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彻底把我忘了,去过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人生。”
那天晚上,夏心妍的呻吟声响了一整夜。
而夏晚晴的人工心脏也痛了一整夜。
自从得知夏心妍又一次救了他以后,余景川对她更加好了。
高定珠宝和衣服流水一样地往别墅里送。
彻夜不停地璀璨烟火和铺满庭院的玫瑰宣誓着他的爱意。
更是因为她一句头疼脑热便推掉上亿的项目就在家里照顾她。
可他却带着夏晚晴出去应酬喝酒拉投资,任凭她吐出血丝也不让她停歇。
让她站在别墅外淋一整夜的雨,只因为她做的饭菜不合夏心妍胃口。
甚至让她像仆人一样伺候夏心妍洗澡穿衣吃饭。
所有一切,夏晚晴都笑着接受了。
毕竟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此刻受的苦就当是最后能为余景川做的了。
好在这一天余景川和夏心妍早早出去了,夏晚晴便抽空给自己买了一块小蛋糕。
今天是她25岁生日。
也是她最后一次生日。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过生日是什么时候了。
自从佳柠死后,她的人生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反正自己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今天就让她喘息片刻吧。
直到半夜两人才提着大包小包回来。
擦身而过的瞬间,余景川只顾对着夏心妍柔情蜜意,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她。
夏晚晴压下心中翻涌的难过,转身进厨房去做了宵夜。
将宵夜端到客厅后,她就回到了保姆房。
她刚给小蛋糕点上蜡烛,还没来得及许愿,房门就被一脚踹开。
余景川怒不可遏地将一碗鲜虾菌菇面摔在她跟前,厉声质问:
“你在面里下了什么,心妍吃了以后上吐下泻!”
不等夏晚晴回答,他就将她用力摔倒在床上。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见夏晚晴闭目不语,余景川便以为对方是默认。"
“这不是夏晚晴吗?现在居然已经沦落成服务员了?”
“谁让她被人救了不仅不知感恩,还恬不知耻说别人命薄,余少正磋磨她呢。”
“这么品行低劣的人,幸好当初没成为余夫人,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夏晚晴只是自顾自摆弄着餐盘,就像听不到这些风言风语般。
世人的评价不值一提,她只要爱的人能幸福快乐。
哪怕这幸福和她无关。
伴随着一阵欢呼,门口处穿着高定礼裙的夏心妍款款走了进来。
可夏晚晴的眼神却落在了暗处西装笔挺的余景川身上。
他像当初跟她求婚一样硬朗帅气。
也像当初步履坚定地走向她般走向夏心妍。
更像当初一样,拿出钻戒说出了那句“嫁给我吧”。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余景川和夏心妍拥吻在一起。
恍若大梦初醒。
夏晚晴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心脏像被利刃捅进去再狠狠搅弄一般,疼痛难忍。
她狠命拍着泛疼的胸口,可痛觉却愈演愈烈。
最后她再也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夏晚晴在卫生间整理仪容时,一个熟悉身影站在了她身后。
夏晚晴还来不及开口,一个霸道又强势的吻就落了下来。
余景川带着浑身酒气,吻得又凶又急,夏晚晴怎么推也推不开。
老天爷,就让我沉浸片刻吧。
就像曾经两人每次接吻那样,夏晚晴下意识搂上了余景川的脖子。
可人工心脏传来的阵痛很快就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用力推开余景川,擦了擦嘴。
“余少,你喝多了,认错人了,心妍在楼下。”
她扭头就走,可余景川却将她狠狠按在墙壁上。
“如果你真的没有一点留恋,为什么被我这么折磨还不离开!不仅仅是为了赎罪对不对......”
“那余少想我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