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眼泪,冷冷地问:“你们……是想让我把肾捐给温晓霜?”
郁母的脸色瞬间变了,语气尖锐得像刀子:“这是你应该做的!要不是你抢了她的人生,晓霜怎么会身体不好?!”
“我们养了你二十多年,你连这点养育之恩都不肯报答吗?白眼狼!”
就连薛子帆也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责备:“雨轩,一个肾也能活,捐给晓霜不会影响你什么的。”
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个罪人,是她害得温晓霜流落在外,是她抢了温晓霜的人生。现在,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郁雨轩自嘲地笑了笑。她刚才竟然还天真地以为,郁家是真的关心她。原来,他们心里只有温晓霜。
她看着郁父郁母那张满是怒意的脸,忽然笑了:“好,我捐。”
她猛地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鲜血顺着针眼流下来。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郁父郁母跪下。
“身为子女,该听父母的话。这是我最后一次还你们的养育之恩。”她的声音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谢谢你们养了我二十多年。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们了。”
“爸,妈!”
她重重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都像是磕在她心上,疼得她几乎站不起来。
郁母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刚想伸手去扶,隔壁病房突然传来温晓霜的哭喊声。
“爸爸!妈妈!子帆!你们在哪儿啊?我好痛啊!”
温晓霜的哭声撕心裂肺,郁父郁母和薛子帆立刻慌了神,再也顾不上郁雨轩,全都冲进了温晓霜的病房。
“妈妈,为什么我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是因为郁雨轩!是她害了我!爸,妈,我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温晓霜哭得梨花带雨,捂着肚子,像是疼得快要死掉。
郁父郁母心疼得不行,立刻叫来医生,要求马上进行换肾手术。
医生检查后,为难地看着他们:“病人的身体还没恢复,现在强行取肾,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郁母犹豫了一下,可温晓霜又哭喊起来:“妈,我好痛啊!救救我!”
郁母一咬牙,狠心道:“换!现在就换!我不能让我真正的女儿受委屈!”
郁雨轩惨笑一声,垂下眼眸,任由护士把她推进手术室。
第七章
麻醉药效还没完全过去,郁雨轩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肉被切开,医生从她身体里取出一颗肾,移植到了温晓霜的身上。
她转过头,看见郁父郁母围在温晓霜的床边,满脸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地安慰她。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她,只是个外人。
郁雨轩心里难受得像被刀绞一样,可她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郁家想要的,她已经给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欠他们什么了。
她伸手摸了摸腰侧的伤口,心里默默想着:剔骨还父,割肉还母,这一声“爸妈”,我还清了。
她疲惫地闭上眼,不再去看那刺眼的画面。"
她的房间被温晓霜占了,她只能缩在杂物间里,听着佣人们冷嘲热讽:“一个假货,怎么还有脸赖在郁家?”
她无数次想逃,可薛子帆说:“雨轩,等我,下个月我们就结婚。不管你是谁,我爱的都是你。”
她信了,傻傻地等了。
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几天前打来的号码。
“雨轩,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嗯,我想回去了。”郁雨轩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
“太好了!我们接你回家。”那头的声音激动得发抖。
“一个月后,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挂断电话,郁雨轩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一个月后,她就要回家了。
到时候,薛子帆、郁家,还有这可笑的一切,都跟她再没关系了。
第二章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推开门,郁父郁母正坐在餐桌前,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却没人动筷。
郁雨轩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爸,妈,我……”
话还没说完,郁父就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打断她:“说了多少次!你现在不是我们郁家的女儿了,有什么资格叫我爸!要是让晓霜听见了,她得多伤心!”
郁母也冷着脸,语气里满是嫌弃:“就是,你已经占了晓霜二十多年的人生了,还不够吗?还想怎么样?”
郁雨轩心里一凉,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尖都泛了白。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郁先生,郁太太,我下个月就……”
可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声音。
但外面突然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盖过了她的话,郁父郁母没有听见,也顾不上郁雨轩,着急地往门口赶,甚至推了她一把,让她跌到地上去。
郁雨轩一个踉跄,重重摔在地上,胳膊蹭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她咬着牙,默默爬起来,捂住流血的伤口,抬头就看见郁父郁母满脸堆笑地迎接着温晓霜和薛子帆进门。
“乖女儿,累不累啊?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呢!”郁母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谢谢妈妈。”温晓霜笑得像个公主,被簇拥着坐到餐桌最中间的位置。
一家人其乐融融,完全忘了郁雨轩的存在。只有薛子帆,目光扫过她,停在她流血的胳膊上,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温晓霜轻轻拉了他一下,他便低下头,避开了郁雨轩的视线。
郁雨轩站在阴影里,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她咬了咬唇,转身默默上了楼,回到那个狭小的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