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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时南巡,皇上终究带上了郑欣瑜。



龙轿凤辇行在长街上,百姓们对郑欣瑜的呼声高过了帝后。



我听着那一声声「圣女」,不禁有点五味杂陈。



赈灾金数万两,我从后宫中节省出一小头,央着父兄捐出一大头——我嫡亲的兄长年初官拜了一品宰相,他还怨怪我将他第一年的俸禄都搜刮完了。



如是只取了一小点国库,反倒全了十万分的天家颜面。



而郑欣瑜呢,什么都没做,只给我添了乱,反过头来还要受百姓爱戴。



行宫里夜深时,我还在灯火通明地看账簿,亲自核算赈灾钱粮的发放。



而隔着宫墙,皇上与郑欣瑜的欢声笑语却一浪一浪地涌过来,扰得我哑然失笑。



对完账我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披衣向大殿外去。



我偶遇了值守的大统领——肖怀信。他一直和小时候一样人高马大的,一尊石像似的驻守在正殿前。



我隔着几阶白玉石阶唤他:「不知肖大统领守卫至几时?」



石像终于动了,凉风秋月里,他扭过头来。



见是我,肖怀信那寒铁似的眉眼这才有了微动,「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他说他守到天明时分,到时再与副将交接。行宫简陋,不比宫城层层有人把守,需得他多费些心。



肖怀信说这话时,郑欣瑜一声娇笑搅扰了夜色。



我看到他的眉头瞬间蹙成了死结,「看来娘娘比卑职还费心。夜烛黯淡,终究伤眼,娘娘打算替人熬几个通宵?」



我摇摇头,带着几分苦笑,「只愿这笑声别传到宫墙外去。」



我抬眸望向城门的位置,「那么多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百姓,可都还靠在那边避风的啊。若是让他们听到这般动静,该如何失望……」



宫妃不得过多接触外臣,因肖怀信与我自小相识,所以我多言了两句才走。



回到寝殿里,空荡荡只有几只宫灯是暖的。



嘉懿也替我神伤:「当年肖老太傅上门提亲,娘娘心气大,说非天下第一人不嫁,是而拒了自幼青梅竹马的肖大统领。」



「今日来看,却不知是否当年拒绝了一门好姻缘——」



「大胆奴才,怎敢妄言!」我制止了嘉懿,虽受了委屈,但这些年我并不觉得后悔。



我永远不会忘记东宫大婚夜,珠帘掀开后戚珂的笑脸。



他长我七岁,彼时生得正俊朗,耀目的长明烛照出他眼中的光彩,「听说薛家小姐要嫁天下第一人,连官名都是自己取的?」



「薛清晏,是取自河清海晏吧?」这已是十一年前的事了,但我记忆里的他永远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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