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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来电显示是梁沫秋,我神色如常选择拉黑。

我已经让律师向法院提交离婚申请,也告知过梁沫秋,有任何事直接与我的律师沟通。

她可以选择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自然也可以随心所欲直接拉黑。

九月的一场台风,将外公家年久失修的偏厅屋顶吹垮了。

为此,我跟外公商议着干脆全屋加固重建。

重建之前,自是要将一些重要物品收拾打包,放到仓库。

于是我推开父母曾经居住过的房间。

外公偶尔会拿着鸡毛掸子进来扫一扫,所以里面的灰尘并不多。

收拾没多会,我就看到了兔子先生。

当我微微带笑,转身准备喊来外公时,一个曼妙窈窕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

“你拿着的这个玩偶,感觉好眼熟。”

听到梁沫秋低柔甜媚的声音,我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我问她:

“梁沫秋,你是不是非要闹到我报警告你非法扰民,你才肯从我眼前真正消失?”

过于直白的嫌弃话语,使得向来冷傲自持的女人,第一次露出从未有人见过的难堪神情。

手指交错,梁沫秋语调低落的说:

“柳默,我知道你现在恨透了我,所以完全不想见到我。

但是我们毕竟做了十三年的夫妻,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误会的机会。”

我冷冰冰看着她:“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有的!”

我从未见过梁沫秋如此语无伦次的模样,她慌慌张张的说:

“那天你在酒店大堂看到我和,我和薛辰一起走进去,你为什么不直接叫住我?

柳默,只要你叫住我,你就会知道我跟薛辰去酒店只是为了见住在那里的一个导演。

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让人把当天的监控录像找出来给你看……”

说话间,梁沫秋真的拿出手机,准备给酒店人员打电话。

8

然而我却淡淡表示:

“不必了。这不重要。”

“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薛辰怎么样是你跟他之间的事。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我并没有骗梁沫秋。

其实我准备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在目睹她与薛辰进入酒店前,就已经打印好了。

我原本想着过完第十三个结婚纪念日再提离婚。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罢了。

梁沫秋红着眼眶,呆呆望着我好一会,嗫嚅着红唇说:

“重要的,柳默,这很重要。你不能冤枉我……”

冤不冤枉的,其实梁沫秋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然而见我不愿与她纠缠,准备离开,女人还是不死心的紧紧握住我的手腕:

“老公,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在来的路上……”

话说到这,梁沫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而后才继续说道:

“把薛辰开除了。”

“柳默,你知道我的性格,活到现在我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哪怕是我的父母。

可是今天站在这里,我求你,我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挽回的机会。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嘛?”

看着梁沫秋充满哀求的双眼,我的眼神却平静如古井:

“梁沫秋,我真的已经不爱你了。

所以,到此为止吧。”

挥开女人因瞬间失神而毫无力气的手。

我略过她,走出房间。

房间外,站着一个与梁沫秋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高冷少女。

她傻傻盯着我手上的兔子先生。

“爸爸,这是外婆给我缝的,我以为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闻言,我对她摇了摇头:

“不是不小心。梁月,这是你八岁那年自己丢到垃圾桶里的。”

兔子先生是我的母亲忍着被癌症折磨的痛苦,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给梁月的三岁生日礼物。梁月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的时候,只要有兔子先生在,她就能充满勇气,什么都不怕。

五岁的梁月会因为兔子先生的耳朵漏出棉花而哭着求爸爸,快点救一救可怜的兔子先生。

但是八岁的梁月,却能因为回国探亲的薛辰一句:

“国外向你一样大的小女孩不会喜欢这么幼稚的玩偶”

而偷偷摸摸的将兔子先生扯烂撕碎,一脸无辜的丢到垃圾桶最底下。

为了寻回兔子先生,我不得不像个疯子一样跑遍附近所有的垃圾处理厂。

一袋接着一袋拆开眼前所能见到的所有垃圾袋,一边干呕,一边双手颤抖着翻动一整个下午。

才终于让我找回母亲支离破碎的遗物。

那天下午,我没有控制住情绪,红着眼用手抽打了两下梁月的手心,罚她站在角落十分钟。从这之后,梁月便不再开口叫我爸爸。

时隔多年,梁月眼眸通红的看着被他丢弃过的兔子先生,带着哭腔对我说:

“爸,这是外婆给我的,你把它还给我吧,我最近总是睡不着,我真的很需要它……”

梁月伸出手,想要触碰兔子先生,我却用尽全身力气,毫不留情的将大病初愈的她推倒在地。

9

我冷漠至极看着面容苍白,一脸无助仰望我的少女,说: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母亲的遗物。”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薛辰惊讶的抽气声。

不请自来的男人一脸心疼的看着梁月,而后厉声质问我:

“柳默,你是疯了吗?就因为沫秋要跟你离婚,你就这样对她的女儿?”

我知道,梁沫秋就站在我身后。

薛辰的这番话完全是为了挑拨离间。

我低了低头,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事到如此,这个小白脸还在自以为是,搬弄是非。

我走到薛辰跟前,一言不发便给他一拳。

薛辰被我打翻在地,咬牙切齿着正要说话,我又冷不丁狠狠踢了他裆部一脚。

过了好一会,薛辰满脸铁青,浑身发抖的勉强缓过来,眼见他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要同我动手,梁沫秋却开口让他滚。

亲耳听到梁沫秋劝我消消气,别为无关人士气坏身体。

薛辰的脸色走马灯似的,又青又红,变换不定。

“梁沫秋,你他马是不是疯了啊?!被打的人是我薛辰!不是他柳默!”

面对男人失控的吼叫,梁沫秋只是冷着俏脸皱眉道:

“开除你是我下的命令,跟柳默无关。

何况就你这个小身板还妄想跟我老公打架?

没其他事你快点走吧,免得待会我还得花时间给你叫救护车。”

薛辰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个混蛋不仅打了我,还推了你女儿,你是瞎了吗梁沫秋?!”

闻言,梁月扶着墙壁从地上缓慢站起身。

满头冷汗的说:

“不管我爸的事,是我自己自作自受不小心跌倒的。”

听到这话,薛辰简直气得肺都要爆炸了。

然而梁沫秋说的话虽然很难听,却很现实。

衡量再三,薛辰这个废物终是骂骂咧咧的跑了。

薛辰狼狈离开后,梁沫秋和梁月皆欲言又止,眼带希翼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正在想什么。

他们以为没了薛辰这个导火索我便会一如既往地很快软下心,重新回归家庭,继续努力做一个好老公,好爸爸。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刚往前走没两步,身后就传来梁沫秋得寸进尺的撒娇声音:

“柳默,我和梁月一大早便开了两个小时车到这里,我们什么都没吃。

其实我倒无所谓,就是女儿还处在长身体的阶段,你能不能给我们弄碗面呀?”

我想了想,只说:

“你们到院门外等着,我拿点吃的过去。”

说完,我没有走向离我最近的厨房,而是拿着兔子先生回到房间。

打开书柜的第一层。

我拿出一份准备多时的文件。

两分钟后,我将这份文件,连同着一袋面包一并交到梁月手上。

我对梁沫秋和梁月说:

“我咨询过律师。国内目前很难做到从法律程序上,正式断绝父子关系。

但是没关系。只要梁月签了这份合同,我跟她之间便再没有养老照拂的义务关系。”

我既然选择抛弃梁月,自然不会让她承担照顾我百年的责任。

这份协议合同,完全是为了保障梁月的利益。

可少女却骤然红着眼朝我下跪,扯着我裤脚,哭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求我原谅:

“爸爸,我不要跟你断绝关系!

没有你的照顾我就是个生活上的废物!

月月离不开你的,妈,呜呜,你别不要我啊爸爸……”

梁沫秋微张红唇,目光空洞看着我。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

梁月求了好久我都无动于衷,恐惧哭泣的少女不得不转向他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吼道:

“妈!你不是说爸爸他只是一时生气才说气话不要我的吗?你骗我!你骗我!

你快帮我跟爸爸说啊,你帮我跟他说女儿已经知错了,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梁沫秋双肩颤抖,侧过身子,遮按住即将落泪的双眼,过了许久,她才勉强稳定心神,回头与我四目相对:

“柳默……”

我漠然打断她:

“带梁月回去,以后别再出现。”

说完,我无视梁沫秋和梁月盛满痛苦的双眼,缓缓合上木质院门。

回到客厅,外公正坐在阳光一角,带着老花镜,笨手笨脚的缝缝补补着伤痕累累的兔子先生。

我倒了两杯茶水,一杯给外公,一杯给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做事的自己。

离婚后的第五个月。

我替忙着加班的陈洋去学校接儿子。

陈昊然刚坐上车,就开始同我八卦起学校最近发生的重大事件。

他说,上个星期一,初三青竹班有个叫梁月的女生,因为跟酗酒的明星母亲吵架,晚修途中跳下四楼,这会儿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因为这件事,学校还专门展开青少女心理健康讲座,为此占用了他好几堂体育课。

听完少年天真无邪的抱怨,我沉默片刻,只说:

“昊然,你爸妈平时脾气虽然急了点,但他们都是真心为你好。你可不能像那个女孩子一样冲动。你们的人生还很长,就算犯了错,只要能有从头再来的勇气,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陈昊然害了一声,傻乎乎的挠着脑袋冲我笑:“你放心吧干爸,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在嘛,以后我爸妈要想打我,我就跑到你和姥爷家避难嘿嘿。”

“行啊你小子,这年纪就懂得什么叫能屈能伸了。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

霓虹路灯在道路两旁闪烁不停,我掌握着方向盘,驾驶银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车流。

路其实一直都在脚下。

只有有心,哪里都能到达。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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