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在你以为得到后又再次失去。

他清醒又理智地活了二十三年，但这一次，他实在是愤怒至极、伤心至极，只觉满心的悲凉无处发泄，因此，才会于近日做出不同于以往脾性的事来。

“李茂全，你曾做过梦么？”年轻的君主幽幽地问自己的贴身太监。

梦？

这是哪一出啊？

即便李茂全自幼跟着霄凤年，也猜不透他话里的含义。

但是无需他猜，对方已经继续说下去了。

“朕曾做过一个美梦，梦中，苏白变成了一个女子，峨眉如黛，长发如藻，胸脯高耸，双腿修长，说不出的动人，犹如古文中描述的洛神、山鬼一般。”

这下，李茂总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还是因为苏大人。

于是他笑道：“皇上，您乃大离之君，万万人之上，您若当真喜欢苏大人，便随便找个由头让他常住宫中也就是了。前朝的时候，大周天子不也是喜欢他的宠臣吗？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的这个，霄凤年自然是想过。

尤其是上次召见苏欺程之后，再每每梦中梦见那一夜之情境，再次醒来时，这想法便格外强烈。

可是……

“李茂全，你不知道，朕有些时候，在苏白身上似乎能看到两个人。”

这话可把李茂全吓了一大跳，他忙问

道：“皇上，您这话是何意？”

如何便是两个人了？

苏大人一直是那个模样，他可瞧不出变化来。

霄凤年也觉得自己这想法荒唐，可是，近日发生的一切，又有哪样是不荒唐的呢？

苏欺程忽远忽近的态度；

那日清晰无比的梦境；

自己背上已经消失的指痕；

以及他那天忽然刻意说自己是个男子……

所有的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谜。

偏偏，霄凤年就身处迷局之中，看不透彻。

也许，站在迷局之外的李茂全，反倒能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