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的婚礼
  • 不确定的婚礼
  • 分类:其他类型
  • 作者:叶芝霖
  • 更新:2022-09-11 14:04:00
  • 最新章节:不确定的婚礼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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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蒙了一瞬,然后结结巴巴开口:「好的,叶、叶芝霖。」「那下次再约,」我顿了顿,想到一个新称呼,笑眯眯向他敬了个礼,「左同志。」他露出一口白牙,回了我一个礼,「好的,叶同志。」

《不确定的婚礼》精彩片段

我才想起,前几天听老爸说左佑出院了,我就问过他什么时候有空约个饭。


瞅了瞅眼前的两个大怨种,我立刻和左佑约好了时间和地点,抬头对着路文彦说:「今天我有事,下次一定。」


「OK」他一脸了然,强行拽住了想要靠近我的时舟,笑眯眯道:「既然霖霖没空,时舟弟弟就和我聊聊天吧?毕竟,」他顿了顿,桃花眼冲我弯了弯,「我也算是霖霖的前前未婚夫。我们还是有共同话题的。」


两个「前」字被他咬得很重,时舟身形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不再挣扎。


他不知道路文彦的存在,大概很惊讶。


我顺水推舟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了路文彦,转头去赴约了。


半道收到他的消息:「帮你搞定咯。」


但是我在吃饭中途还是收到了时舟的消息:「阿霖,我只求你,我们最后再见一面,好吗?」


不知他从哪儿弄的新号码,我有点厌烦,删除拉黑一条龙,专心听对面的左佑讲故事。


左佑今天穿了身便装,清爽帅气,就是笑起来有点傻傻的,说话时还喜欢比手势,「那只猫不知道怎么想的爬到十五楼外面的空调外机上,吓得半死。我们抓它的时候它动都不敢动,但是一抓进屋就给我们几个挠了一下。」


他说着展示了一下手臂上淡淡的疤痕,哭笑不得,「小家伙力气还挺大,害得我又跑去打了四针狂犬疫苗。」


我被逗笑了,他却突然停住盯着我看,脸红扑扑的,「叶小姐,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我被这一记直球打蒙了,「啊这……」


「啊抱歉,抱歉!」他的脸更红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不太会说话……」


「没事。」我真觉得他好呆,笑得收不住,「谢谢你夸我。」


我们俩大概是两个社交障碍选手,但左佑又有点天然呆的样子,所以我没话说的时候都是他在输出,也不至于太尴尬。


而我,因为大学被路文彦磨炼过,多少也会基础的社交技巧。


我还记得他当时苦口婆心,「不管怎么说,人在社会上有时候表面功夫总要做到位吧?」


所以我才会为了表达感谢,请左佑吃饭,只是……


我看了眼对面说得兴致勃勃的左佑,心想如果和左佑相处,大概表面功夫都不需要就能很舒服。


一顿饭吃的时间很少,说的时间很长,结束时左佑还在和我讲他们是怎么救一个头卡在栅栏里的小孩儿。我许久没有笑得这么畅快过,末了他立在我身前,带着点试探说:「叶小姐,我以后能约你出来玩吗?」


他眼中的情意完全藏不住,让我疲惫的心都不免跳动了一次,便下意识开口:「可以啊,而且我们以后是朋友了,你也不用再叫我「叶小姐」了。」


他仿佛蒙了一瞬,然后结结巴巴开口:「好的,叶、叶芝霖。」


「那下次再约,」我顿了顿,想到一个新称呼,笑眯眯向他敬了个礼,「左同志。」


他露出一口白牙,回了我一个礼,「好的,叶同志。」


就在左佑消失不久,时舟的车就停到了我跟前。


说摆平了的路文彦果真就是骗子。


时舟脸色苍白,眼睛布满红血丝,面容憔悴,和我记忆里的清冷少年完全不一样,就连声音也因为抽烟过猛变得沙哑:「阿霖,刚刚和你吃饭的那个人是谁?」


「你跟踪我?」我有点反胃。


他没有否认,只是苦笑,「阿霖,好歹我们认识这么久,最后给我个机会聊一下,也不可以吗?」


后面堵着的车已经在响喇叭了,我有些警惕地给路文彦发了个报备信息,上了他的车后座。


时舟从后视镜看了眼,没说什么。他把车开到了郊外的一个庄子,那里种着一片花海。


「你以前说过很想来这里玩,但我一直忙工作,没带你来。」他靠在车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漫天的黄昏,声音喑哑黏稠。


「所以呢?现在算是补偿?」我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对眼前的花海云海无动于衷,甚至有时间把定位发给路文彦。


「我想补偿,但你会接受吗?」他抽出一根烟,看了看我的脸色,最后还是只把烟捏在指间,「我们在一起以后我总是在想,你真的爱我吗?」


我对上他的视线,不想吭声。


他似乎也没打算等我回答,「刚才和你吃饭的那个,是救了你的消防员吧?挺不错的,但是我想你爸不会同意的。」


左佑对我的心思这般明显,谁都能看出来,但是由时舟说出口,就让我觉得恶心。


「这好像和你也没有关系了,」我冷冷地看着他,「毕竟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作废了。」


「那路文彦呢?他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他沉声,不断揉捏手中的烟,仿佛我的回答不如他意,下一秒我就会像这根烟一样被他折磨。


我从来没想象过时舟会像个多疑的妒夫,微微睁大眼,「你现在是在怀疑我,还是在质问我?我没有翻你和孟芸的烂账,你倒是先来问我的过往了?」


时舟痛苦地闭了闭眼,神情有些慌乱,「不是,阿霖,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喉头滚了滚,


「我只是……」


「嫉妒。」

最后两个字声音放得好轻,而他吐出这两个字以后嗤笑一声,仿佛审判已下的犯人,带着一种病态的释然,「他知道你这么多的过往,这么多的心事,就连我这个和你交往一年多的男友都比不上。至于那个消防员,重逢以后你哪一次对我笑得那么开心过?」


傍晚了,归巢的鸟儿于空中飞过,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尾音与他的发问重叠在一起:「阿霖,你爱过我吗?」


「我觉得你以前肯定爱我。那时候你对我多好,每天会对我说早安,会对我温柔地笑,会假装不经意地把零食塞进我的课桌下。哪怕我对你总是冷着脸,你也从没生气过……」


回忆逐渐展开,他脸上不免出现了怀念的神情,在那儿自顾自地说着他美化过的记忆,却不知道,他深受感动的过往于我而言不过是难堪的噩梦。


我怎么可能没有发过脾气,只不过那些小情绪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那个时候的他最看重的除了孟芸,就是他那点脆弱不堪的所谓的自尊心。


班里所有人都觉得我仗着家里有钱,道德绑架了时舟,是阻碍他与孟芸美好感情的恶毒女配。


毕竟我性格孤僻,不像孟芸大大方方。


但是说真的,这些东西我连回忆都不想回忆了。


就像路文彦曾和我说过的,没有用的人际关系,也就没有维持的必要。


就像这场谈心,如果时舟继续这样怀念过往,那将毫无意义,所以我冷声打断了他,「这些都过去了,再提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他睁大眼,似是还没有从往事中走出来。


我只好拧着眉,告诉他真相:「知道那天孟芸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吗?」


「她知道了你订婚的消息,特地从国外飞回来找我。她和我说,你最初和她分手是因为家里人不同意,而你和她说你总有一天会有钱娶她。」


怎么有钱呢?


不外乎娶一个有钱的老婆,然后找个机会再踹掉她。


想那日孟芸的表情多么无辜,「小霖,我实在不愿意看你被骗,所以才来告诉你真相。但是时舟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他不想伤害你的。你能看在大家曾经都是同学的分上原谅他吗?」


我只觉得奇怪,「我和你很熟吗?」


孟芸有些怔愣,「什么?」


「我记得没错的话,从高中开始我们之间关系就很一般吧?有好到让你叫我『小霖』的地步吗?」


这是我憋了多年的疑问,终于有一日能问出口。


孟芸尴尬地笑笑,「抱歉,芝霖,我习惯了。」


我不想和她继续这种无聊的雌竞对话,本想敷衍几句拉倒,只是没想到她动了这么多手脚。


白开水放了东西,我迷迷糊糊中只能听到她说:「叶芝霖,你觉得我和你,他会选谁?」


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得到了一个没有意义的答案。


今天约左佑吃饭,一方面是为了感谢他救我,另一方面其实就是我拜托他私底下调查了一下那场火灾。


火灾原因确实是电路老化,但是如果有心查监控,也不是找不出蛛丝马迹。


左佑有点犹豫地说他们可能会立案侦查,而我对此的回应就是一切都依法办事。


本打算等结果都出来了再告诉时舟,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纠缠不休。


太阳都彻底下山了,漫无边际的黑蔓延开,让人喘不过气。


「阿霖,我和你在一起,绝对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


认识这么久,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他的底线,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但是你最初提出和我试一试,不还是因为钱吗?」


就像多年以前我们之间会有交集,也是因为钱。


而我当初会答应他,终究是意难平,想要够一够天上的月亮。最后才发现,天上月是海底月,一切到底是不一样了。


连恨意也没有,我只是在那场大火后,对有关他的一切都厌倦了。

我与时舟的对话终结于路文彦的到来。


我上车后,他使坏地冲时舟闪了两下车灯,然后对我叹气道:「大老远来接你一趟,要收费啊。」


我失笑,看向车窗外的风景,不免想到第一次与路文彦相见的场景。


那时我大学报到,来接我的便是他。


夏日炎炎,他穿着学校统一发的学长制服,懒懒地靠在一棵槐树下乘凉,手里拿着写有我名字的纸牌。


当时我没有选择和时舟同一个学校,而是报了离家很远的一所大学。我爸不放心,说一个朋友的儿子正好也在那里上学,拜托他来接我。


「说起来,小时候你还和他一起玩过。我们两家还开玩笑说把你俩凑一对。只是后来他家搬走了,这事就没再提了。」


我想那大概也是妈妈去世之前的事了,我忘了许多,自然也忘了他。


所谓幼时的玩伴如今顶着风流的一张脸,又举着一张名牌,招摇得很,让我心里犯怵,脚下就拐了个弯不想走过去。


他却有心灵感应一般突然朝我看了过来,然后慢悠悠走过来,微微俯身挡住一片太阳光,声音带着笑意,「叶芝霖妹妹,对吧?」


那是他唯一一次还算正经地叫我,往后他的称呼便是五花八门,「小叶子」「芝芝」「小霖霖」等等,反正怎么膈应我怎么来。我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他却以他爸要求他好好照顾我为由,各种骚扰。


我最怕这种自来熟的人,就像当初的孟芸一样,对任何人都那么热情,无差别地好。


但后来我发现,路文彦只是对我如此,或者说他只会对少部分亲近的人如此。在大部分人口中,他都是寡言少语的高冷帅气学长。


「你以前可是说要嫁给我的,四舍五入,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当然不一样。」他笑眯眯地把奶茶递给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


我除了被迫接受别无他法。


他给予,我接受;他唠叨,我聆听。


我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如此,还算和谐,直至我大二那年。


那段时间有个室友深陷校园贷,周围人借了一圈还不够,终于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我平日与她交情并不深,尤其不小心听到她说我「故作高傲,谁知道私底下什么贱样」后,所谓的舍友情更是没影了。


所以我当时直接拒绝了,说我没钱。


她好话说了许多,全无用处,终于恼羞成怒,「你身上穿的,平时用的都是名牌,你还说你没钱?就几千块都不愿意借我,平时装这么清高给谁看?这么自私,活该平时都没朋友!也就那个学长愿意哄着你,怕是不知道别的女生背地里都怎么说你吧?」


后面还有更多不堪入耳的话,我没继续理她,反倒剩下两个室友终于听不下去,把她劝住了。


一周后,她无力偿还欠款跳楼了,从我们学校最高的教学楼一跃而下。


我没见到现场,但听别人聊起,就不免想到多年前我妈站在天台上,泪眼婆娑,「霖霖,妈妈活不下去了。」


我那时还小,既没能明白她的意思,也没能抓住她的手,以致往后数十年,她都是我的梦魇。


曾经有人救过我,而后他的拯救被迫与金钱挂钩,变得勉强,带着怨恨。


于是我先松手了,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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