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今天宠我了吗
  • 丞相你今天宠我了吗
  • 分类:女频言情
  • 作者:古点作者
  • 更新:2022-07-16 00:11:00
  • 最新章节:3.皇上,请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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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篱的命运十分悲催,她是当朝公主,却从小被当做男儿来养。父皇后宫佳丽三千,最终只留下她一个子嗣,为了保住江山,父皇在临死之前将她送上了皇位。做皇帝的日子,实在难熬,金篱甚至想到了自杀,可每次都会被那位丞相大人给抓回去!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

《丞相你今天宠我了吗》精彩片段

朕有个不得医治的病症,名曰“想死病”。

这个病是从朕登基那天便患上了的。思及此,朕就想起半个月前苦哈哈的登基大典。

那天,天气极度燥热,火红的太阳炽烈至极,朕被一干朝臣元老死拖硬扯架上圣坛,然后在众臣热忱的目光下,顶着烈日在上头读念什么文告。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朕从圣坛上走下来的时候,有宫女掩嘴惊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朕不明所以,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一看——哦,朕瞬间变成了一个非洲人……

父皇的后宫佳丽实在寥寥无几,算起来连十个妃嫔还不到。然而这二十几年下来,宫中能诞下龙嗣的,就只有我母后一人。

她们之间是否有钩心斗角或者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导致不孕不育,朕就不知道了。

如此,朕便成了独生子女。

犹记父皇临终前曾对我说:“阿篱我儿,父皇就要去了,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唉,你要做个明君知道吗?你要掩护自己的女儿身知道吗?要当心你那个狼子野心的皇叔知道吗?唉,父皇……”他话还没说完,就撒手人寰了。

每每想起这事,朕就一阵痛心疾首!为何不一开始就拒绝父皇的请求呢?如此便不用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生怕身份被揭穿的日子了。

自从朕当了皇上之后,便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了,任何事都得偷偷摸摸的,活像做贼似的。

朕每日清晨便被宫人叫醒,睡眠时间连三个时辰都不到,就要更衣到大殿上朝。

——朕很苦。

下朝之后,朕就被一群老顽固拥到偏殿议事,往往被缠得脱不开身,连半点娱乐时间都没有。

——朕很郁闷。

晚间在御书房里批奏折,朕看着桌上摆放着一碟精致可口的糕点,却只能眼巴巴地瞧着,连闻个味儿也不敢。记得有一次,朕实在嘴馋得紧了,便偷偷拈了一块放进口中,然而还未等糕点在舌尖融化,丞相大人就来了。

他眉眼俊秀,看着朕的眼神似笑非笑:“皇上,糕点可是女孩家嗜好的……”

朕听了他这句话,惊得赶忙将糕点放下,讪笑道:“太后近日嗜好甜食,朕只不过替她尝尝哪些好吃一点罢了。”

——连吃个东西都不能光明正大,朕很痛苦。

每逢佳节,便有尚衣房的人捧着华丽精致的衣裳送到后宫,朕坐在凉亭里,瞅着后宫里的女人穿得花枝招展,心里那个泪流满面啊……

这时,丞相大人便会施施然对朕说:“皇上若是像女子那般喜爱衣饰,那可不妥……”

朕听了他这话,气得咬碎一口银牙!这厮左一句女孩家,右一句不妥,朕就是再蠢也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不会被他看出破绽了吧?朕很惶恐。

当了皇帝之后,朕便与自由绝缘,做任何事再也不能随心所欲,整日偷偷摸摸的也就罢了,还要提防居心叵测要篡位的皇叔,更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万万不能在人前泄露身份!

朕活得很累,朕想死了一了百了……

这个念头刚浮现脑海,朕便把这一想法付诸行动。

下朝之后,朕便来到御花园的一处荷花池。朕瞧了瞧波光粼粼的水面,欢快地撩起衣袍,爬上栏杆正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忽然一众太监急急奔来,殷勤谄媚地对朕说道:“皇上是要到池里捕鱼吗?”

朕一愣,不明就里。

太监又说:“这等小事由奴才来做即可,皇上您到一边歇会儿!”

朕又不是捕鱼达人!朕是想自杀懂不懂?

第一次的自杀计划失败之后,朕并不气馁,很快又找到一个新的自杀地点。

这回,朕特意避开众人,独自一人站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上。瞧着眼前六根红色的雕龙大柱,朕认真思索一番,打定主意后便挽起宽大的袖口,然后做了个俯身“预备”的姿势,果断往红色大圆柱冲去!

眼看离目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朕心里高兴之余,便快乐地闭上眼睛。

“咚!”

等待朕的并不是尖锐的痛楚,而是一堵稍软且温热的肉墙。

朕扶额哀叹,为何上天总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朕愤愤地抬起头,却对上一双盛满盈盈笑意的黑眸。

又是这个奸臣!

他上下打量朕的头部,啧啧笑了几声,好奇道:“皇上,您在练铁头功?”

意图自杀这件事儿,自然是不能被他知道的。是以,朕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讪笑道:“呃,我只是头皮痒……”

夜色深沉,朕刚处理完政务,便迫不及待地飞向明黄的象牙大床。朕躺在床上,虽然累成一条狗,却怎么也睡不着。

朕穿着明黄的睡袍,捂了捂胸前软软的两团“肉饼”,感受其日渐长大,朕甚是宽慰却又隐隐担心。这白花花的“小笼包”啊,终于如愿长大了,可是问题来了,这一日比一日大的“小笼包”,到时该如何掩饰啊?

难不成还要换一条大号的布帛绑住?

平日里,朕用一条轻柔的白绫束胸,就已经很痛苦了,不仅胸闷难受,而且还会影响朕的发育啊……

朕整日担惊受怕,做任何事都屡屡受阻,朕真心觉得皇帝这职业太苦了!

第二天清晨,朕一路打着呵欠步入后宫。

德宁宫内,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卧在贵妃榻上。当听到门口传来“皇上驾到”的通报声时,那位原本躺在榻上的美妇人便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然后叫来婢女,帮忙在脸颊上敷一层层的胭脂水粉,方才笑着出来迎朕入宫。

望着眼前风韵犹存的美妇,朕暗叹口气,挥手屏退下人,这才走上前去牵住她的手。

“今日好不容易罢朝一天,母后竟连个懒觉都不让我睡吗?”

此时的太后早就将人前装出来的威严冷厉丢到爪哇国去了。她满脸堆笑:“都是母后的不是,都是母后的不是。阿篱我苦命的闺女,真是辛苦你坐上这个皇位啦!”

一提这事,朕就奓毛了,控制不住地怒吼:“你要知我如此辛苦,干吗死活要拖我上皇位?你当年咋就不再生一个儿子?”

太后听了这番话,顿时满面愁云,看着朕,幽幽道:“篱儿啊,我何尝不想再生个儿子?可问题是我生不来了啊。哎……自打你出生,我和你父皇便把你当男儿来养,为的就是提防你皇叔篡位啊……”

皇叔皇叔,又是那个死鬼皇叔,要不是他,朕就能好好儿当我的公主,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用束胸,每天绫罗绸缎、金钗玉环……

“当了这个皇帝,我这辈子也算是毁了,注定孤家寡人了啊!”朕趴在母后腿上,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烦心事说出来。

太后托着下巴想了想,脸色凝重地与朕商议:“我的篱儿生得青春貌美,怎可如此老死宫中?这样吧,到时我便为你和宋洛君指婚吧,你看如何?洛君那孩子倒是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丈夫。”

朕此时正喝着茶,听了母后这话,顿时呛得直咳嗽。

要朕嫁给宋洛君?开什么玩笑!这厮一看就是个阴险小人,满肚子坏水,整天只知道拆朕的台、坏朕的事!

没错!这个宋洛君,便是当今丞相,身为百官之首,权倾朝野。他和另外三位朝廷元老都是我父皇的心腹近臣,自小就被送入皇宫开始培养,学习权谋之术,只为朕登基时,辅佐着朕进行参政。

朕记得初次遇见他时,是在皇家庭院的御花园。

当时朕还是个太子,一身男装打扮,娇小的身子缩在假山下抽抽噎噎。

当一双黑色的鹿皮绒靴映入我眼帘时,抬头便看到少年清秀俊朗的脸。

他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然抿着唇,故作老成地看着我:“你为何哭泣?”

我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少年,只愣愣地瞅着他。好半晌,我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屁股后面流血了……”

在那少年疑惑的目光下,我背过身,指了指身后染血的衣袍。

“痛不痛?”他问。

我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何流血却不痛,直到他送我回到德宁宫,问了母后才明白这是来癸水的缘故。

事后我一直惶恐不安,生怕宋洛君会因此知晓我的身份,然后将这个秘密公布于众,从此大昭天下。可事实证明,东宫太子是个假小子这件事还是不为人知的,要不你看,五年过去了,朕都十八岁了,宋洛君也双十了,都没见他有任何异常反应。

说起来,他还是京城第一美男哪,京城里爱慕他的姑娘多了去了,上至官家小姐,下至街头女叫花……就连朕那个美冠天下的皇叔与之相比都逊色一分。

说到朕的皇叔,若真要来个客观评价,不得不承认,他容貌生得极好,当真是艳若桃花又雅如明月,朕当年曾见过他一面。只一面,就叫朕震惊当场。

只是,朕那皇叔实在是太叫人痛恨,性格扭曲不说,竟然还敢瞧不起朕!当着众臣之面,说朕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没半点王者风范,不配继承大统……

到了午休时间,朕便回了寝宫准备睡个午觉,忽然小桶子跪在殿外,说有急事禀报。

小桶子是朕的贴身太监,平日里灵光得很,没什么事情在他看来是大事的,如今他却行色匆匆赶来禀报,想来是真出了什么事了。

朕起身披了一件外袍,捧了一杯热茶慢慢啜饮,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了?”朕悄悄地在心里为自己点个赞!嘿,父皇不是老教导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表现得临危不乱、从容不迫,面临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嘛,就在方才,朕不就做到了?

哈哈哈!

然而,小桶子的一番话让朕不淡定了。

他擦擦额头的汗水,道:“皇上,南阳王率领八万铁骑大军回京了!”

“哐当”一声脆响,茶杯从手中脱落,朕吓得差点没抱头鼠窜……

看来装淡定也是个技术活儿啊。

南阳王便是朕那个野心勃勃的皇叔,名唤金远羽,听母后说,他仅年长我八岁。

自从三年前见过一面,朕就被他那毒舌毒得无地自容,那家伙黑人的本事可谓是独步天下!

朕揽镜自照,容貌自认不差,衣装服饰也没什么不妥,猜想他肯定挑不出什么毛病。

想起三年前他曾当众说朕没有王者的风范,朕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是他说的那么一回事!

就拿朕登基了半个月在朝中还没有威信的事来说吧,每日上朝,原本肃穆庄严的大殿,却被一群老臣当菜市一般吵得热火朝天,完全无视身为一国之君的朕。

这种情况时常有之,朕几次大喊“肃静”无效,最后还得求助百官之首的宋洛君。那厮一向诡计多端,实在叫人不得不服。

他既能从当年小小的状元郎一步步走上权力巅峰,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丞相,若是没点真本事怕是不行的。

思及此,朕马上派了小桶子去相府请宋洛君入宫。

黄昏,夕阳西下。

朕与丞相在湖心亭“打太极”。

“你到底帮不帮?”

“皇上,恕臣愚钝……”

“你不是很聪明很牛吗?怎么连给朕想个应付南阳王的法子都没有?”朕激动地揪住他的衣领。

斜眼瞧着他还能淡定地喝茶,朕心里那个嫉妒羡慕恨啊——为什么这厮老是比朕出色比朕厉害?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托着一个茶杯,垂眸似在思索什么。

忽然,他抬头,对朕粲然一笑,缓缓启唇:“皇上,臣有一个法子,不知皇上愿不愿试?”

朕怔了一下,心底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见朕不答,他又说:“皇上每日都以笑脸迎人,对臣民亲和随性,自然难以树立威信,倘若——”他刻意拉长语调,好似在引诱着朕往陷阱里跳。

可朕还真不是什么好鸟,于是随着他早已拟订好了的方向问道:“倘若如何?”

“倘若皇上能做到面无表情、神色深沉的话,估计皇上就不用为树立威信而忧愁了。”

神色深沉和神色阴沉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好吗?爱卿你这是要朕装面瘫是吗?可是朕的面部表情很丰富根本装不来啊,朕可是诚实善良的好人来着!

宋洛君瞟了朕一眼,凉凉地道:“臣知道这件事于皇上来说怕是有些困难。所以,臣自奉上神丹一颗,愿解君忧。”

“神丹?”朕一脸震惊,想不到这玩意儿还能给朕解决难题?

于是,朕伸手接过,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

这所谓的神丹就像一颗通体圆润的红珠子。

“皇上,这是‘飞流直下三千血’,前段时间臣到长岭山求医时偶然得到的。”他说完,瞥了朕一眼。

飞流直下三千血?

光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朕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问道:“爱卿,你不会是要朕口服吧?”

他笑:“皇上英明。”

看着这颗血色的“神丹”,朕闭上眼睛,认命般地投进嘴里。为了树立威信,为了能在皇叔面前不丢气势,朕……豁出去了!

眼见我把神丹吞下,宋洛君这才缓缓地开口:“皇上,从现在开始,您不能笑,哪怕牵动嘴角也不行。您要时刻保持面无表情,否则会流鼻血……”

这就是飞流直下三千血?朕险些吐血,于是再次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奸臣!你居然坑朕!”

早知道这东西有这么个特效,打死朕也坚决不吃。毕竟朕是表情帝,面色变换丰富得很,实在做不到面无表情啊。

“皇上,淡定,淡定……”他轻轻拨开朕的手,“臣还坑爹呢。皇上,这药定能带给您想要的效果,明日上朝时,您就知道了。”

朕恨恨地剜了他一眼,甩袖离去。

朕回到自己的泰宁宫,小桶子便欢快地迎上来。

“皇上您热不热啊?奴才给您扇扇风!”

“皇上您饿不饿啊?奴才去给您传膳。”

“皇上……”

朕站定,无比哀愁地望着眼前这个机灵的清秀少年。

“皇上您咋愁眉苦脸呢?”小桶子惊讶极了。在他眼中,朕是个很欢脱的皇帝有没有……

朕挥手命他退下,转身回了寝宫睡觉。

翌日上朝时,众臣纷纷在殿下行跪拜大礼。

朕瞧着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却没有了往日调笑的兴致,是以只能面色沉沉地望着他们。

当朕宣布启奏时,汉白玉石阶下又如往日那般群臣对骂,吵得不可开交。

“要我说,北方那边闹了水灾,咱们朝廷得派人前去援救!”

“何必那么麻烦!这一来二去,花费了多少银两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国库里的存款可少了,咱要节省开销!”

“哟!你这贪官!谁不知道你暗地里吞了多少银两,还敢振振有词地打着节省国库开销的名号?”

“哎哟!两位大人别吵啦!依老夫来看,最好派个正直清廉的县官到灾区修建堤坝……”

“修建堤坝要花费的钱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哇!近来国库也不怎么充裕,那可该如何是好呀?”

“要不然,直接叫皇上下令,让当地富贾各自捐款吧!”

“哎?这办法好像不错……”

一群人讨论完毕,大殿终于安静下来。他们纷纷抬头看向朕,正打算启奏,就见朕的目光越发阴沉了!

见他们终于消停下来,望着朕的眼神有些忐忑,朕心中暗爽了一把,下意识地往宋洛君所在的位置瞟了一眼,暗道这厮果然有本事。

众臣见朕脸色不善,霎时噤若寒蝉,闭着嘴不敢言语。

朕咳了一声,清清喉咙,垂眸扫了扫方才嗓门特大的老臣,淡淡问道:“李爱卿你鸭脖子吃太多了吗?嗓门这么大。”

“嘎?”那姓李的老臣明显愣住。

朕再咳一声:“嗓门大是好事。李爱卿拥有如此强大的特殊功能,赶明儿就不用来上朝了,朕准许你到城关站岗放哨。”

那老臣听完,顿时一脸呆滞。

“李爱卿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好了,你现在可以卸下官帽回家吃饭了。”

那老臣听到“卸下官帽”四字,终于从呆愣中反应过来,急忙辩驳道:“皇上,微臣……”

朕用一种很淡定很淡定的眼神看着他:“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就这样吧李爱卿。哦,对了,不用谢朕了……”然后朕对他挥挥手。

那老臣瞬间蔫了下去,默默地摘下官帽,脱下外层的官袍,然后“净身出户”了。

等他颓然地走出大殿,众臣霎时沸腾了:

“李大人这是流放边疆的节奏啊!”

“可不是嘛。皇上面上说的是到城关站岗,谁不知道那等于被卸官、被逐出京城了嘛!”

“哎!你有没有发现皇上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啊?”

“啊……皇上终于有点魄力了有没有啊?”

听着这话,朕心下得意,忍不住咧嘴笑了。然而朕的笑容还维持不到五秒,一阵血腥味顿时从喉咙间涌了上来,然后……一管温热带着点生锈味道的液体从朕的鼻孔流了下来……

飞流直下三千血,你真是让朕又惊又喜啊!

朕颤抖着右手,用宽大的袖子悄悄抹去鼻间的血。再抬起头来时,朕恰好对上宋洛君笑眯眯的眼,心头霎时点了一把熊熊大火!

朕狠狠地瞪着他,心里那个气啊,却又无处发泄,抬眼见众臣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朕便把气全往他们身上撒!

“诸位爱卿如此能说会道,朕甚感欣慰。嗯……为了奖励大家,朕有一件物品送你们。”朕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努力摆出面无表情的模样。

小桶子倒是与朕心有灵犀,恭敬地走过来,点头哈腰:“皇上有事请吩咐。”

朕刚想笑,却又连忙止住:“你去御膳房把宫廷秘制的千年辣拿来。”

小桶子一呆,随即惶恐地埋下头,再也不敢看朕一眼:“皇……皇上要多少瓶千年辣?”

朕双眼微眯,伸出四根细长的手指。

“四……四十?”小桶子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不敢多待,拔腿往御膳房跑去。

没多久,便见小桶子步入大殿,身后跟着一队厨子。

众臣看到这么大的阵仗,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他们瞧见十几个厨子手中捧着几个小坛子时,登时脸色大变。

朕在心里窃笑,这千年辣可是宫廷秘制的辣汁,是数十年前的一位御厨调配出来的独家秘方。

据说,此辣被赐名“天下第一毒辣”。

朕还听父皇说过,在皇祖父那一代,曾经用千年辣制伏过敌国的皇上,令其心甘情愿割让大块领土,六座城池……

因此,千年辣一时名声大噪,成为天下第一“毒”辣!

四十双眼睛惊恐地看着朕,朕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道:“爱卿们都高兴傻了吗?唔……那今日就到此为止,下朝吧!”

小桶子得到朕的授意,便挺直背脊,大喊“退朝”。

下朝时,每一位官员都愁眉苦脸地抱着一个黑坛子从大殿出来,转头以45度仰望天空,叹息道:“皇上果然不同凡响。不鸣则已,一鸣毒辣啊!”

那天晚上,朕坐在庭院乘凉,听着小桶子言语浮夸的爆料:

“皇上您知道吗?今晚街头巷尾卖水的人比平时增加了两百人!

“皇上,奴才听说徐尚书吃了御赐的千年辣之后,一口气喝光了自家后院的井水!

“还有安御史吃了千年辣之后,觉得口才伶俐许多,兴奋之下竟跑到酒楼说书去了……

“还有林状元。据说他辣得受不了,竟饮下书房中所有的墨汁……

“还有兵部……”

朕听着有趣,不禁更来了几分兴致,于是打断他,巴巴问道:“那宋丞相呢?”

“这个……”小桶子挠挠头,“奴才暂时还没有宋丞相的新闻……”

夜浓如墨。

朕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打开纱窗,夜空中蓦地闪过一道白影。朕心中一惊,抖着手急忙关上窗棂。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朕吓得退后一步,抬头时却见一人踏着清凉的月色翩翩而来。

“宋……宋爱卿,这么晚还不睡?”看清来人是宋洛君,朕不禁松了口气,便抬眼细细地打量他。

只见他换去往日黑灰色的官袍,穿上月白的长衫,两边袖口各绣上精致的青竹纹饰,站在夜风中笑意盈盈。

这般儒雅温润的佳公子,朕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只冰凉略带温热的手指托起朕的下巴时,朕这才如梦初醒。

“陛下,不如和臣一起私奔吧?”

瞧着近在眼前的俊秀面孔,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爱卿,你大半夜的,说什么笑话呢!朕是皇上,朕是男……”

还未等朕说完,便被他打断:“阿篱,你怎么又对我说谎了呢?”

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朕的肌肤,朕的心跳顿时不规律了,怦怦怦跳个不停。

就在朕愣神之际,他忽然倾身过来,薄唇贴上朕的耳朵,语气低沉轻柔:“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

这话传入朕的耳里,宛如晴天霹雳!

“你……你怎么知道?”朕蓦地扭头,揪住他的衣袖。

他温和一笑,轻轻地在朕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温软的感觉如潮水般瞬间袭来,朕震惊得无以复加:“宋洛君!”

这个名字从喉咙中喊出,朕陡然睁开眼睛,瞬间从梦中醒来。

“原来是梦……”朕坐起来,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却感到不踏实,他会不会早就知道朕的身份了呢?

再次躺下休息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朕只能掰着手指数数自我催眠:

“一年前在东宫守夜的老太监死了。”

“一个月前在宫门口扫地的老嬷嬷也死了。”

“一天前在太医院捣药的小宫女也死了。”

…………

天才蒙蒙亮,朕便早早起床更衣了。一想到宋洛君会同那群大臣一样被千年辣折磨,朕就一阵心情大好。

再等半个时辰,就到了上朝的时间。朕摆好玉制的翡翠茶具,坐在那儿悠悠喝茶。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皇上今儿心情不错,倒有兴致品茶!”

朕不禁回头看去,宋洛君身穿绛红色的朝服,清俊儒雅却不失威仪。

朕眯眼打量他的面部表情,只见他满面春风,不像是昨夜被千年辣折腾的模样。

也许是朕的目光太过“赤裸”,宋洛君干咳一声,微笑道:“皇上昨日御赐的千年辣,被臣家的一只猫儿给打翻了,臣护物不周,真是罪该万死……”

朕坐在红木椅子上,拿眼斜睨着他,见他一脸谦和的笑容,实在看不出来他有半点悔意。

“所以?”朕继而垂下头,不去看他这张“万人厌”的脸。

他轻笑:“臣自然是负荆请罪而来。”说着,他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泛黄的小布包,递到朕跟前。

朕没能看到他被千年辣折腾的狼狈模样,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儿不快,遂见他呈上一物,不由得疑惑地拆开来看。

然而等朕打开时,一看竟是块拳头般大小的豆腐干。

“这是……”

宋洛君当即笑了:“皇上,请你用豆腐砸死臣吧!”

朕:“……”

正当朕神游太空之时,忽然一名蓝衣侍卫快步奔来,一下跪倒在地上。

“皇上,南阳王已到城门,是否……”

朕的身板僵了一下,连忙挥手道:“吩咐宫门守卫的御林军,都随朕出城迎接南阳王!”

一旁的宋洛君不着痕迹地收起白嫩嫩的豆腐,对朕拱手道:“皇上,臣先去通知各位大人,一同出城迎接。”

朕看也没看他一眼,只随意地点点头,心里却慌张得紧。

城门口的两侧皆是清一色的黄衣侍卫。

朕的双手笼在袖中,面无表情地站在中央。而朕身后是一干五品以上的朝廷命官。

宋洛君身为一国丞相,便站在朕身侧,静候南阳王的到来。

没等多久,便听到前方有女子尖叫声传来,一阵大风吹过,粉红色的手帕在半空中飘飞,而其中有一条竟飘到朕跟前,落在朕的脚边。

当朕看清手帕上刺的字时,朕险些吐血升天!

宋洛君在朕的身侧,自然也看到了手帕上的字句。他看了朕一眼,笑着念道:“痴伊恋伊,皆慕南阳王一人;憎之厌之,则是皇帝而已。王爷英俊潇洒,皇上畸身矮马。”

朕的拳头握得咔咔直响,这些市井小人,你们这是盲目追星知道吗?居然诋毁朕是“畸身矮马”?

朕正想说几句话表示愤慨,就被一阵铺天盖地而来的尘土呛得直咳嗽!

朕刚想发飙,便见到飞扬的尘土散去之后,一队军马昂首阔步地停驻在朕的面前。

“金篱侄儿,好久不见啊!”

一声熟悉且陌生的磁性嗓音破空穿入朕的耳膜,朕忽然有些头晕目眩。

敢这样指名道姓、称呼朕的名讳的人,除了某人还能有谁?

稳了稳心神,朕刚牵动嘴角,便猛然想起不能笑,不由得收敛起面部表情,只朝他淡淡点头:“皇叔,别来无恙!”

他骑在马上,一袭紫色的衣袍在风中飘飘扬扬,绝艳如牡丹的容颜雌雄不辨,唇畔依旧噙着那抹千年不变的谑笑,有些许放荡不羁的风流倜傥。

他果然不负“天下第一美男”的外号,难怪天下女子都视他为梦中情人。

当然,这个天下女子并不包括朕在内。

他翻身下马,不但没有对朕行拜君臣之礼,还堂而皇之地围着朕走了几圈,半晌后才摇头叹道:“金篱侄儿,你果然不适合穿黄色啊,啧啧……你瞧瞧你穿的,跟一坨刚拉出来的粪便一样。”

朕……气绝啊!好吧,我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黑我的机会的。可是,咱能换个地方黑吗?

他这话一出来,身后“扑哧”一声,便有人笑出声来,然后陆陆续续地一个个笑了。

淡定,淡定!

朕在心里呐喊着,强忍破口大骂的冲动,朕轻声道:“皇叔,三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貌美了,朕有个问题存在心底已久,不知该不该讲……”

他似乎是没预料到朕被讥笑了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地提出疑问,他微微怔了一下,挑眉看来。

朕嗓音越发温柔,脸色越发淡定:“皇叔,你有小兄弟吗?”

一听这话,身后一干大臣霎时很不客气地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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