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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好冷。

谢紫棠是被冻醒的,明明是夏天,怎么会气温这么低?她哆嗦着翻了个身,将身体蜷缩起来,却听到一阵沙沙的声响。

伸手一摸,自己居然睡在干草上?

不是在卧室吗?

脊背一凉,猛然起身,欲睁眼时,眼部袭来一阵剧痛,眼睛上好像蒙了一条布。

一只手握住她的肩头,略带急切的声音传到耳畔:“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快躺下。”

“什么人?”谢紫棠几乎是本能反应,反手扭住对方的手臂,将其摁在墙上,并精准扼住其咽喉,“你要干什么?”

动作飞快,干净利落。

这是她在多年的卧底生涯中练出来的。

“我,我只是想给你治伤,没有恶意,你别激动。”听声音,这应该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凑近了闻,还有淡淡的药香。

谢紫棠还没消除警惕,又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把我掳过来的?同伙有多少?”

“什、什么同伙?我就一个人啊。”他已经呼吸急促,说话艰难,“我出来采药,看见你倒在山涧里,还没断气,便带到这山洞来了。”

“采药?”谢紫棠懵了,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份暴露,即将被人弄死呢。

等等,她的声音怎么变了?

紧接着就有许多陌生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这是哪年哪月,哪个国家?”

对方无力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快要被掐死了。

谢紫棠这才赶忙松手。

“咳咳……”男子剧烈咳嗽,过了好一阵才逐渐缓过气来,断断续续道:“此为夏国,正德二十三年,这里是赤燕镇。”

“赤燕镇。”谢紫棠脑子里“轰”了一声,颓然坐回去。

看这情况,她是穿越了?

眼看就要收网,一举端掉犯罪团伙的老窝,她居然死了!

男子奇怪道:“你怎么连这都不记得,莫不是磕坏了脑袋,失忆了?快让我看看。”

“别过来!”谢紫棠下意识喝止住,但又想到,对方如果要害自己,就没必要施救了,遂慢慢放下心防。

“我只是方才一时恍神,糊涂了,我的眼睛怎么了?”

她可不想做个瞎子。

“放心,只是摔下来的时候被毒草割伤,我已帮你敷过药解毒,不会有大碍,明日应该就能拆布了。”

“你是大夫?”

谢紫棠这会儿倒有些愧疚了,方才自己那样凶他,他还不生气。

“算是吧,你快躺好。”

“哦。”谢紫棠躺回去后,隔着布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心头不禁涌出淡淡的忧伤,“你贵姓啊?”

“我姓裴,单名一个澄字。”

谢紫棠搜索着原主的记忆,微微一笑,“原来是村里鼎鼎有名的裴小先生。”

这人文采斐然,还懂些医术,心地也好,经常免费给村民看病,还教村里的孩子们念书识字,村民谈起他,几乎没有不夸的。

不过,他虽然住在村里,却并不在这里出生,听说是州城大户人家的孩子,其兄长乃本县的县令,是位好官来着。

裴澄笑道:“‘先生’二字不敢当,承蒙大家看得起。”

谢紫棠回想起裴澄的样貌,却是模糊的。

那是因为原主常年被她那无良的舅妈关在家里,极少能出门见人的缘故。

“你……天已经很晚了,快歇着吧。”裴澄劝道。

听他语气,似乎有话想问,但又不好多嘴。

谢紫棠知道他想问什么,原主是穿着喜服跑出来的,结果被人推下山坡,一命呜呼,这情况看着确实让人费解。

“你也睡吧,不用管我。”

她身无分文,无处落脚,等明天眼睛好了,还是得回赵家。

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谢紫棠在鸟鸣声中醒来,刚坐起身,裴澄便过来道:“我帮你拆了布看看眼睛如何?”

谢紫棠颔首道:“有劳了。”

布条缓缓揭开,谢紫棠感到眼前一亮,试着睁开双目。

“能看见吗?”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白净的脸,左边眼角有颗小小的黑痣,唇边带笑,眉眼弯弯。

见他在眼前挥了挥手,谢紫棠这才从花痴中回过神。

“看得见了,裴先生医术高明。”

裴澄随即喜笑颜开,又轻拿她的手腕给她号脉。

“脉象平稳有力,看来休息两天就能痊愈。”

“可我付不起诊费,能先欠着吗?”谢紫棠一脸委屈。

“我从不收诊费的。”裴澄起身收拾了一下,背起竹篓,“咱们回村里去吧。”

谢紫棠真心感谢他,但现在一无所有,也报答不了人家,等之后有机会再说吧。

两人出了山洞,往村里赶去。

他们的家一东一西,并不顺路,因此抵达村口,裴澄便与谢紫棠分别。

“回去好好休养,我先走了。”

“好。”谢紫棠目送了他一段,一转身,看见不远处有个粉色的身影闪过,嘴边露出一丝讥诮。

原主自幼父母双亡,五岁那年被舅舅接来抚养,跟赵家人生活,虽然舅舅很好,但赵家其他人都不待见这个外姓人,常年排挤并欺负她。

舅舅在世时,他们尚且有些顾忌,五年前舅舅病故后,他们便肆无忌惮了,家里所有的脏累粗活儿都给她干不说,还整日打骂,有时甚至不给饭吃。

寄人篱下的原主自卑怯懦,不敢反抗,活得小心翼翼,极其艰苦,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美貌渐渐显露,舅舅的大儿子赵贵对她起了别的心思,提出要娶她做小妾。

舅妈冯氏觉得不用花钱就能纳妾,还得个终身免费的劳动力,再划算不过了,便欣然同意。

赵贵不但已有妻室,而且好赌,老爹留下的家产都被他输光了,还欠下一屁股债。

妾可以随意买卖,随时拖去还赌债,这种事他之前就干过好几次,原主知道做他的妾,基本没活路,于是终于鼓起勇气,趁人不备逃了出去。

谁曾想,跑到山上竟让赵贵的妻子刘氏找到,并被推下山,就此丧命。

小小年纪,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这么死了,谢紫棠颇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回到赵家,她刚进院子,就见冯氏叉腰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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