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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自己说得过于狠了。



下定决心到最终和他分手有半年的时间,那半年就是这样,磨磨蹭蹭、纠纠结结,一面贪图着他,一面是自己的郁结,最终浑浑噩噩不知在干什么。



他终于彻底凉了脸色。



「周哥,你挺好的,我也不想再说更多难听的话,那让我俩都难堪。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不能和你再做朋友,脾气也很坏,以前在你面前很多时候的好脾气都是装的……」



我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开始振动起来,夜晚太安静,身后的室友和酒吧老板一点动静都没有,让这振动的声音和催命似的。



他站着半晌没动,视线悬在我头顶上方,嘴巴似乎张了张,但又没说话。



「接电话吧。」我说。



我转身要上车,电话振动的声音快要停止,我才听见周降淡又冷的陌生语调。



「哪位?」压抑着怒气与不耐。



破碎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周降」的名字叫得大声,重音放在降字上,我拍了拍室友林京源,她靠过去驾驶室的椅背小声和酒吧老板说可以走了。



车前视镜映出后方越来越小的周降的身影,两手垂在身边,模糊又孤单似的,我移开视线。



……



我没有把周降的联系方式拉黑名单或是删除,他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况且我现在就想避着他,也不会去主动联系对方。



他偶尔还是会给我发消息,我将其屏蔽,没有看过。



就这样又是几个周,室友进展缓慢,和老板的进度仍停留在聊天送回家的进程。



周末学校报告厅有个我们专业的讲座,我本来不想去,但每个班都需要凑够那么多的人数,就被抓壮丁。



讲台上大大的荧光屏幕上有公司赞助商,很是熟悉的名称。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班长也是壮丁之一,我们连着旁边的隔壁班同学开始在手机上联机斗地主。



戴着无线耳机,耳朵里都是游戏音效,礼堂的立体音响的声音朦朦胧胧的。



所以那道过于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出了幻觉,抬头一看,确实是他。



站在校领导旁边实在是显得过于高挑清俊和年轻,我坐在角落处,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拢了过来。



班长凑过来给我看牌,这把那个隔壁班同学是地主,他看见我俩的交头接耳,踹了班长一脚。



之后的半场我没有望向台上过,即使他的声音只是短暂地出现过,但我仍旧有些心神不宁,赢来的豆子,全都输回去,有些乏味似的。



周降在我出礼堂的必经之路,他将助理打发过去陪校领导吃饭,脱了外套,里面是雪白的衬衣。



他垂目看看我,「我现在不以朋友的身份与你接触,以你哥哥的朋友的身份来看看你,行吗?当时,很多事情没说清楚,你不想听,但我还是想与你解释。」



我们去了学校的一个自营食堂,不是饭点,人不多。



其实以前我也想邀请他来我们学校的食堂尝尝,但每每约会,餐厅、路径,似乎都是定好的,像工业化程序,不容许变数。



我将筷子递给他,自己开始沉默地夹菜吃。



他将餐筷轻轻放到餐盘边,先没吃,手掌微合扣住手指,搁在餐桌上,边指无意识地点了点,才轻声开口。



「我先承认,当时和你恋爱,对你确实没什么感情。」



「我大学谈过一个三年的女朋友,和你认识的时候刚和她分手。」



「那时候很年轻,心里很不成熟甚至幼稚,不讨厌、又无所谓,就轻易答应了他们的起哄。这对你是相当不公平和不尊重的,我向你道歉。」



我喝了勺汤,心里却依旧泛凉,到现在,他也以为和我的初次见面是寒假下雪的那座山上。



那年夏天窗边橙红的侧影,终究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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