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竹猛地回过头,正对上苏挽月那双弯弯的笑眼。
那眼里藏着的,全是得意,明晃晃的,像是刀子一样扎进她心里。
原来,什么《凤求凰》,什么琴曲助兴,全是幌子!苏挽月就是想看她出丑,想看她狼狈不堪,想看她痛不欲生!
可江成竹能怎么办?她只能硬着头皮,把手指放在琴弦上。
她知道,裴长宁不会再护着她了。那个曾经她皱一下眉就心疼得不行的男人,如今恨她入骨,恨不得亲手撕碎她。没人能帮她,没人会帮她。
琴声响起,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刀片划破指尖,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淌。水泡破了,手指裂了,乳白的琴弦被染得通红。她咬着唇,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停。
一曲《凤求凰》,弹得断断续续,像是她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裴长宁的脸色越来越冷,忽然“砰”地一声,他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向琴身,琴弦应声而断。
“江家没落了,你的琴艺也废了?”他冷笑,眼神阴鸷得像毒蛇,“江成竹,你不配再碰这张琴!”
江成竹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双手,废了。就算他不说,她也再弹不了琴了。
从此以后,她日日活在苏挽月的折磨里,裴长宁冷眼旁观,像是看一场好戏。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十八层地狱都比这里好过。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唯一撑着她活下去的,就是家人。爹娘还在诏狱里,案子还没结,她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可这一天,裴长宁突然把她从地上提起来,扔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江成竹心里越来越慌。盛王府是她的囚笼,裴长宁从不许她踏出一步,今天却主动带她出来……
她忽然想起,今天是九月初八,是她和裴长宁定情的日子。
往年这一天,裴长宁总会给她准备惊喜。可如今,她只求别是更可怕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