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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朕刚处理完政务,便迫不及待地飞向明黄的象牙大床。朕躺在床上,虽然累成一条狗,却怎么也睡不着。

朕穿着明黄的睡袍,捂了捂胸前软软的两团“肉饼”,感受其日渐长大,朕甚是宽慰却又隐隐担心。这白花花的“小笼包”啊,终于如愿长大了,可是问题来了,这一日比一日大的“小笼包”,到时该如何掩饰啊?

难不成还要换一条大号的布帛绑住?

平日里,朕用一条轻柔的白绫束胸,就已经很痛苦了,不仅胸闷难受,而且还会影响朕的发育啊……

朕整日担惊受怕,做任何事都屡屡受阻,朕真心觉得皇帝这职业太苦了!

第二天清晨,朕一路打着呵欠步入后宫。

德宁宫内,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卧在贵妃榻上。当听到门口传来“皇上驾到”的通报声时,那位原本躺在榻上的美妇人便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然后叫来婢女,帮忙在脸颊上敷一层层的胭脂水粉,方才笑着出来迎朕入宫。

望着眼前风韵犹存的美妇,朕暗叹口气,挥手屏退下人,这才走上前去牵住她的手。

“今日好不容易罢朝一天,母后竟连个懒觉都不让我睡吗?”

此时的太后早就将人前装出来的威严冷厉丢到爪哇国去了。她满脸堆笑:“都是母后的不是,都是母后的不是。阿篱我苦命的闺女,真是辛苦你坐上这个皇位啦!”

一提这事,朕就奓毛了,控制不住地怒吼:“你要知我如此辛苦,干吗死活要拖我上皇位?你当年咋就不再生一个儿子?”

太后听了这番话,顿时满面愁云,看着朕,幽幽道:“篱儿啊,我何尝不想再生个儿子?可问题是我生不来了啊。哎……自打你出生,我和你父皇便把你当男儿来养,为的就是提防你皇叔篡位啊……”

皇叔皇叔,又是那个死鬼皇叔,要不是他,朕就能好好儿当我的公主,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用束胸,每天绫罗绸缎、金钗玉环……

“当了这个皇帝,我这辈子也算是毁了,注定孤家寡人了啊!”朕趴在母后腿上,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烦心事说出来。

太后托着下巴想了想,脸色凝重地与朕商议:“我的篱儿生得青春貌美,怎可如此老死宫中?这样吧,到时我便为你和宋洛君指婚吧,你看如何?洛君那孩子倒是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丈夫。”

朕此时正喝着茶,听了母后这话,顿时呛得直咳嗽。

要朕嫁给宋洛君?开什么玩笑!这厮一看就是个阴险小人,满肚子坏水,整天只知道拆朕的台、坏朕的事!

没错!这个宋洛君,便是当今丞相,身为百官之首,权倾朝野。他和另外三位朝廷元老都是我父皇的心腹近臣,自小就被送入皇宫开始培养,学习权谋之术,只为朕登基时,辅佐着朕进行参政。

朕记得初次遇见他时,是在皇家庭院的御花园。

当时朕还是个太子,一身男装打扮,娇小的身子缩在假山下抽抽噎噎。

当一双黑色的鹿皮绒靴映入我眼帘时,抬头便看到少年清秀俊朗的脸。

他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然抿着唇,故作老成地看着我:“你为何哭泣?”

我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少年,只愣愣地瞅着他。好半晌,我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屁股后面流血了……”

在那少年疑惑的目光下,我背过身,指了指身后染血的衣袍。

“痛不痛?”他问。

我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何流血却不痛,直到他送我回到德宁宫,问了母后才明白这是来癸水的缘故。

事后我一直惶恐不安,生怕宋洛君会因此知晓我的身份,然后将这个秘密公布于众,从此大昭天下。可事实证明,东宫太子是个假小子这件事还是不为人知的,要不你看,五年过去了,朕都十八岁了,宋洛君也双十了,都没见他有任何异常反应。

说起来,他还是京城第一美男哪,京城里爱慕他的姑娘多了去了,上至官家小姐,下至街头女叫花……就连朕那个美冠天下的皇叔与之相比都逊色一分。

说到朕的皇叔,若真要来个客观评价,不得不承认,他容貌生得极好,当真是艳若桃花又雅如明月,朕当年曾见过他一面。只一面,就叫朕震惊当场。

只是,朕那皇叔实在是太叫人痛恨,性格扭曲不说,竟然还敢瞧不起朕!当着众臣之面,说朕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没半点王者风范,不配继承大统……

到了午休时间,朕便回了寝宫准备睡个午觉,忽然小桶子跪在殿外,说有急事禀报。

小桶子是朕的贴身太监,平日里灵光得很,没什么事情在他看来是大事的,如今他却行色匆匆赶来禀报,想来是真出了什么事了。

朕起身披了一件外袍,捧了一杯热茶慢慢啜饮,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了?”朕悄悄地在心里为自己点个赞!嘿,父皇不是老教导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表现得临危不乱、从容不迫,面临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嘛,就在方才,朕不就做到了?

哈哈哈!

然而,小桶子的一番话让朕不淡定了。

他擦擦额头的汗水,道:“皇上,南阳王率领八万铁骑大军回京了!”

“哐当”一声脆响,茶杯从手中脱落,朕吓得差点没抱头鼠窜……

看来装淡定也是个技术活儿啊。

南阳王便是朕那个野心勃勃的皇叔,名唤金远羽,听母后说,他仅年长我八岁。

自从三年前见过一面,朕就被他那毒舌毒得无地自容,那家伙黑人的本事可谓是独步天下!

朕揽镜自照,容貌自认不差,衣装服饰也没什么不妥,猜想他肯定挑不出什么毛病。

想起三年前他曾当众说朕没有王者的风范,朕仔细想了想,似乎还真是他说的那么一回事!

就拿朕登基了半个月在朝中还没有威信的事来说吧,每日上朝,原本肃穆庄严的大殿,却被一群老臣当菜市一般吵得热火朝天,完全无视身为一国之君的朕。

这种情况时常有之,朕几次大喊“肃静”无效,最后还得求助百官之首的宋洛君。那厮一向诡计多端,实在叫人不得不服。

他既能从当年小小的状元郎一步步走上权力巅峰,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丞相,若是没点真本事怕是不行的。

思及此,朕马上派了小桶子去相府请宋洛君入宫。

黄昏,夕阳西下。

朕与丞相在湖心亭“打太极”。

“你到底帮不帮?”

“皇上,恕臣愚钝……”

“你不是很聪明很牛吗?怎么连给朕想个应付南阳王的法子都没有?”朕激动地揪住他的衣领。

斜眼瞧着他还能淡定地喝茶,朕心里那个嫉妒羡慕恨啊——为什么这厮老是比朕出色比朕厉害?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托着一个茶杯,垂眸似在思索什么。

忽然,他抬头,对朕粲然一笑,缓缓启唇:“皇上,臣有一个法子,不知皇上愿不愿试?”

朕怔了一下,心底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见朕不答,他又说:“皇上每日都以笑脸迎人,对臣民亲和随性,自然难以树立威信,倘若——”他刻意拉长语调,好似在引诱着朕往陷阱里跳。

可朕还真不是什么好鸟,于是随着他早已拟订好了的方向问道:“倘若如何?”

“倘若皇上能做到面无表情、神色深沉的话,估计皇上就不用为树立威信而忧愁了。”

神色深沉和神色阴沉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好吗?爱卿你这是要朕装面瘫是吗?可是朕的面部表情很丰富根本装不来啊,朕可是诚实善良的好人来着!

宋洛君瞟了朕一眼,凉凉地道:“臣知道这件事于皇上来说怕是有些困难。所以,臣自奉上神丹一颗,愿解君忧。”

“神丹?”朕一脸震惊,想不到这玩意儿还能给朕解决难题?

于是,朕伸手接过,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

这所谓的神丹就像一颗通体圆润的红珠子。

“皇上,这是‘飞流直下三千血’,前段时间臣到长岭山求医时偶然得到的。”他说完,瞥了朕一眼。

飞流直下三千血?

光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朕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问道:“爱卿,你不会是要朕口服吧?”

他笑:“皇上英明。”

看着这颗血色的“神丹”,朕闭上眼睛,认命般地投进嘴里。为了树立威信,为了能在皇叔面前不丢气势,朕……豁出去了!

眼见我把神丹吞下,宋洛君这才缓缓地开口:“皇上,从现在开始,您不能笑,哪怕牵动嘴角也不行。您要时刻保持面无表情,否则会流鼻血……”

这就是飞流直下三千血?朕险些吐血,于是再次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奸臣!你居然坑朕!”

早知道这东西有这么个特效,打死朕也坚决不吃。毕竟朕是表情帝,面色变换丰富得很,实在做不到面无表情啊。

“皇上,淡定,淡定……”他轻轻拨开朕的手,“臣还坑爹呢。皇上,这药定能带给您想要的效果,明日上朝时,您就知道了。”

朕恨恨地剜了他一眼,甩袖离去。

朕回到自己的泰宁宫,小桶子便欢快地迎上来。

“皇上您热不热啊?奴才给您扇扇风!”

“皇上您饿不饿啊?奴才去给您传膳。”

“皇上……”

朕站定,无比哀愁地望着眼前这个机灵的清秀少年。

“皇上您咋愁眉苦脸呢?”小桶子惊讶极了。在他眼中,朕是个很欢脱的皇帝有没有……

朕挥手命他退下,转身回了寝宫睡觉。

翌日上朝时,众臣纷纷在殿下行跪拜大礼。

朕瞧着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却没有了往日调笑的兴致,是以只能面色沉沉地望着他们。

当朕宣布启奏时,汉白玉石阶下又如往日那般群臣对骂,吵得不可开交。

“要我说,北方那边闹了水灾,咱们朝廷得派人前去援救!”

“何必那么麻烦!这一来二去,花费了多少银两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国库里的存款可少了,咱要节省开销!”

“哟!你这贪官!谁不知道你暗地里吞了多少银两,还敢振振有词地打着节省国库开销的名号?”

“哎哟!两位大人别吵啦!依老夫来看,最好派个正直清廉的县官到灾区修建堤坝……”

“修建堤坝要花费的钱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哇!近来国库也不怎么充裕,那可该如何是好呀?”

“要不然,直接叫皇上下令,让当地富贾各自捐款吧!”

“哎?这办法好像不错……”

一群人讨论完毕,大殿终于安静下来。他们纷纷抬头看向朕,正打算启奏,就见朕的目光越发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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